猛吸一口氣,我仰頭看天,將淚意壓下去。此番回宮,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老老實實聽命,再不忤逆太後的意思。
低下頭晃眼看到侍衛在身邊的侍衛目光和善地看著我,早上送我來時,他倆還是公事公辦的鐵板臉,突然之間目光怎麼變成這樣?
我疑惑地摸著臉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開口詢問,赫然低頭,道:“啟稟郡主,沒有。”
“那你?”我偏頭看他。
一再追問下,他抬頭看我,熱切的目光,“郡主說得好極了,天佑大魏!”聲音裏似有烈火熊熊燃燒。
我隻是迫於當時的局勢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會挑動他的熱情,有些尷尬,道:“我想隨軍去昊國,不知可不可以?”
他真以為我這麼說是為了報效國家,熱情地笑道:“郡主有這份心已難得,打仗是男人的事,郡主隻管國中等大軍的好消息即可!”
打開話頭,我暗暗拉緊韁繩,讓馬行得慢些,借機向他倆打聽宮中的情況。我的問題提得空泛,並不涉及什麼秘聞,他倆知無不言,多少讓我又了解一點以前不知道的事。
在教場當了一上午烤肉,我滿身臭汗和灰塵,先去洗澡。潛在水底,呆呆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我的眼睛好熱,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池水的溫度。
在水裏泡了很久,我才邁著發軟的腿爬出水池。碧鳶捧上一套簇新的朱紅暗金繡百蝶長衫,展開道:“這是針司局上午才送來的,郡主等會試試,看合不合身。”
我怔住,這衣服的顏色比我那件寶藍色長衫還彪悍,不用穿上,我也知道一定張揚跋扈之極。“這是誰的意思?”我問。
“不是皇後娘娘。”碧鳶低聲道。
既然是太後的意思,我隻能點頭答應,吩咐她先將衣服放在一旁。
宮女替我弄幹頭發,碧鳶抿嘴忍著笑,輕聲道:“稟報郡主,有句話是其它宮的宮女私下和奴婢說的,不知道能不能說。”
她既然開口,我當然不能攔著,道:“說吧。”
碧鳶道:“郡主以後再開賭局什麼的,能不能以銀子做賭注。郡主講的笑話很好笑,代價未免高了些。”
“知道了。”我尷尬地說。
穿上新衣,碧鳶快捷而細心地將金墜一個個幫我戴好,道:“皇後娘娘在正殿等著郡主一起用膳。”
此時已快到下午,我呆住,吼道:“你怎麼不早說。”快步走到正殿,跪在皇後麵前道:“不知道舅母等著,雅雅該死。”
“是我吩咐她們不說的,我想你今天的心情肯定不好。”皇後拉我起來。
“謝謝舅母。”我低聲說。
“曬了那麼久,吃得太油膩不好,我特意吩咐他們做得清淡些。若覺得不習慣,晚上再吃重油。”皇後說。
“謝謝舅母。”她真的很善解人意,若是硬撐,我也吃得下雞鴨魚肉,隻是東西進了肚裏,必成穿腸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