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老實實坐下，目光盯著地麵，老老實實等著判決。
“其實朝堂上有人推薦了丞相的孫女，哀家比較了許久，還是覺得你更合適。”太後說。
我流淚滿臉，你老人家看中哪個優點，我改，成不？
“朝臣說，你容貌品行都不如人，有你在青州的所作所為作為佐證。”太後說到這停下，上下打量我。
這麼快就打聽到我的所作所為，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能在太後手下做丞相，確實有幾把刷子。我心裏由衷地稱讚，不敢點頭，用殷切的眼眸表示讚同。
“丞相的孫女，相信你昨兒已經在教場看到了，覺得如何？”太後問。
我一怔，馬上想到看台上那個孤獨的華衣女子，烈日當頭還能保持端莊的坐姿穩如泰山，務實不容易。我由衷地說：“端莊穩重，很有皇後的氣質。”
太後啟顏笑道：“娶妻娶賢，任何一個給自己兒子挑媳婦的婆婆，都會喜歡那樣的女子。可這場婚姻是兩國間的交易，你知道哀家以什麼為標準？”
太後的心思深不可及，沒有人能猜中。但在我過去生活的世界，敘述國家交往最有名的一句話是：“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相信這句話放在太後身上亦適用。但我這樣隻知胡攪蠻纏隻喜歡吃喝玩樂的鄉下丫頭，能為她爭到什麼利益？
“看你的眼神，應該猜到了。”太後說。
上位者的心思哪容人隨便猜中，我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媚雅蠢笨，不明白娘娘的遠慮。”
“你想到什麼，說說看。”太後不願放過。
我搖頭，見她的目光堅持，不從我嘴裏逼出結果決不放棄的表情，隻好道：“媚雅蠢笨，猜不中娘娘的心思，但媚雅有個笨主意，娘娘的決定一定最好最英明，隻要乖乖按娘娘的話去做就不會出錯，何必自己傻傻亂想。”
太後訝然，半天之後，搖頭笑道：“原本你這丫頭也會拍馬屁。”
這是什麼話，我從三歲起就寫信拍她和皇帝的馬屁，她是忘了還是那些信她從來不看？
太後不再難為我，道：“哀家不能發兵直接瓜分昊國土地，隻能通過聯姻謀取。哀家要的不隻是五座城池那麼簡單，而是一切不管能不能要到的東西。”
好大的口氣，好貪婪的胃口，我低下頭，不敢讓她看到我眼裏的鄙視。
太後道：“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得到昊國國主的心。”
我抬頭看她。我的容貌平平，這世上比我好看的女人何嚐千萬，她憑什麼相信我能會得到昊國國主的歡心？
“昊國少主石烈白隻有十五歲，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漂亮端莊的女人遠不如一個有趣的玩伴有吸引力。”
有趣的玩伴？我很有趣嗎？回想自己進宮後的種種耍寶表現，好象……也許……會讓人覺得有趣？我忽然心裏流淚，明白自己錯在哪裏。我一直想著皇家的尊嚴和體麵，故意行事誇張，處處挑..釁皇家威嚴。卻正如太後所說，我的行為和觀念對於一個久居深宮沒見過世麵的孩子，有多麼強烈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