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田家村內篝火熊熊,各種獸肉架在了火上,黃色油脂嗤嗤作響,肉香味飄出了老遠。幾乎是整個田家村的人都聚集在這裏,再加上鐵家村和閆家村的眾人,可謂是熱鬧非凡。
沒有了屍群肆虐,在眾人的高漲熱情與熊熊火焰的包圍下,即使四周仍然陰氣彌漫,似乎也已經沒有了那股刺骨的陰寒。
每家每戶都竭盡所能的拿出家中珍藏多年的美食美酒,以最隆重的姿態來款待大恩人。
莫尋和小焱久居囚島,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就說這美酒,他們可是滴酒未曾沾過。渾濁濃鬱的酒香味刺鼻,熱情好客的村民們大笑大叫著宣泄著連日來的驚懼,紛紛向莫尋和小焱勸酒。
抵不過眾人的一番熱情,一輪酒下來,兩者就都已經有些搖頭晃腦,分不清東西南北,好在他們體質過人,才不至於暈倒在地。
符天倒是像是那經常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整場下來仍是遊刃有餘,千杯不倒之餘還能騰出空來調戲調戲村中美人。
等到篝火冉冉熄滅,莫尋和符天方才踉蹌著步伐跌跌撞撞的朝村民們為他們準備好的小院房屋走去。小老鼠也是迷糊的趴在莫尋肩上搖頭晃腦,還不時的打著酒嗝,口中吐出火星點點。
“嘿,你小子老是冷著一張臉,一副悶騷的樣子,沒想到原來卻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傻小子。怎麼這麼笨呐!不知道運轉氣血將酒精逼出來?”
兩人跌坐在屋前小院的草坪上,順勢便躺倒了下來,遙望著天邊皎潔的明月,感受著風從身上拂過,一小會的靜謐,符天笑得憋紅了一張臉的說道。
“運轉……氣血?”莫尋迷迷糊糊的喃喃重複道。“這樣麼?”
氣血震蕩,一陣濃濃的酒氣化成霧狀從毛孔中散出,莫尋稍稍清醒了神智,從符天的臂下掙脫出來,臉色有些暈紅。
這是,小老鼠身上冒出一團金黃火焰,濃鬱的酒精也隨著被蒸發而出。
“嘿嘿,還要喝!”清醒了過來,小焱一臉回味之色,咂吧著嘴喃喃說道。
莫尋有些哭笑不得,不會以後就要帶著一隻小酒鬼了吧。
“喝喝喝,睡覺!”屈指一彈將小老鼠彈出,掉落在草坪之上。
剛要再度躺倒下來,就在這時,莫尋卻是臉色一變,胸口的石珠吊墜微不可察的輕輕一顫,一聲輕吟,如虛空顫鳴,清晰的傳入他的腦海。
嗡!
與此同時,四周的虛空似乎凝固,極致的黑暗將他們籠罩。
毫無征兆的,一點寒芒乍現,顯露出一柄極為纖細的刺劍,從後方空蕩之處襲來,直取符天頭顱。
仿似極為平凡的隨手一刺,沒有光芒,沒有嘯音,沒有一絲靈力波動顯露變化,卻有一股凝練極致的殺意,雖不是鎖定住他,卻依舊令得莫尋渾身如墜冰窖。
太快與太突然了!
即使已經提前得到黑色石珠的示警,莫尋仍是有些措手不及。
一道身影虛幻模糊,如同一道影子隱沒在極致的黑暗之中,根本無法鎖定其位置。
這一擊,幾乎是絕命的一殺,虛空禁錮,劍勢淩厲可怖,捉摸不定,快到了一種極致,甫一出手,便是要讓人形神俱滅。
時間宛若變得緩慢,一股奇特的波動由石珠發出,將莫尋籠罩,撫平四周凝固的虛空。幾乎是本能的,即使知道自己擋不住這一劍,莫尋依舊毫不遲疑的整個人彈射而起,握拳悍然出擊。
這一刹那,無論是展開大衍域場,還是動用其他的武學秘術都已經晚了。
刺客挑選的刺殺時間太過於精準,在他們剛剛揮發完體內酒精,完全放下戒心的一刻,從後背襲擊躺倒在地的符天,而且其實力又遠超莫尋,而且竟能封鎖虛空,若非有石珠相助,他們根本無力去抵抗。
嗡!
在莫尋彈射而起的一刹那,淡金色的螺紋漣漪無聲展開,仿佛是兩股奇特的空間之力相遇碰撞,卻須臾間便被漆黑刺劍撕裂開來,但也令得影子微微一滯。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見莫尋的拳頭上道道血紋蠕動纏繞將拳頭包裹,一頭銀色天狼昂首奔騰,尖銳的獨角狠狠地與刺劍劍尖相撞。
噗!
如同氣泡被戳破的輕響,凝聚了全身氣血之力的血紋拳套在刺劍麵前形同紙糊,在狼嚎哀鳴聲中瞬間被撕碎開來,一股恐怖的力量從拳頭出湧來,莫尋整個人如遭雷擊,被砸飛了出去。
淡金血色液滴汩汩濺出,他的拳頭已是血肉模糊,裸露出森森白骨,整條手臂癱軟的垂落在地。
這一劍的威力恐怖如斯,擊退莫尋的同時卻是餘威不減,眨眼間就到了符天的後腦勺出,要將他洞穿。
轟!
而在此時,已經提前通過血契得到示警的小焱比符天快了一籌反應過來,一頭巨大的金光火鳥從小焱口中飛出,宛若一道光無孔不入,刺破了黑暗,緊隨著穿透了空間封鎖,瞬間將影子吞噬。
在一聲平淡而略帶遺憾的歎息聲中,黑暗退去,空間封禁消逝,影子宛若幻影般破碎,四周的虛空生出道道漣漪,極速的向中間坍塌收縮,化作一個個小小的黑暗漩渦,將金光火鳥吞噬,最終化作一個黑點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