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哲就離開了客棧去軍部報道了,自從被任命為那治安尉以來,他隻有在注冊的時候才來過一趟,其餘的時候都在王府內,可見這治安尉的確是一個虛到不能在虛的虛職。
接待他的是一個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將軍,身上那鮮紅的戰袍和而頸上那道長約一尺的刀疤證明了他在戰場上所立下的赫赫功績。
那將軍見張哲年紀不大,看上去也不是曾經上過戰場的人,便覺得這個人估計就是來混軍功的,待得看到了張哲的簡曆,就更加確定了。
像安排其他世家子弟一樣,張哲被安排在了中軍的位置。這裏是整個部隊實力最集中的地方,同樣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中看不中用的年輕人在這裏,既能夠在打勝仗時上去搶點軍功,也不會遇到危險,實在是最合適的選擇。
在整頓了幾個時辰之後,張哲所在的部隊作為先行軍出發了,雖然是先行軍,但其實卻是最安逸的部隊,這些人大多由皇宮貴族的子弟組成,主要的目的就是去前先通知一下,我們來了,大軍也快來了,隨後就沒事了。
張哲策馬緩緩的走在隊伍裏,默默的聽著周圍那些世家子弟談論著前線的情況,不由微微有些吃驚。
原來,叛軍在攻破了衛陽城後,一路勢如破竹,目前已經打到了啟天城前的最後一道防衛線,朔方城下,雙方已經有過幾次戰鬥了。
朔方城離啟天城隻有短短五十裏的路程,張哲他們在走了一天以後,就到了這座城下,在守城的軍士檢驗過公文之後就進入了城中。
守城的將軍叫馬士元,經曆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鬥的他自然清楚這支隊伍的作用,把他們安頓在了城內,便離開去操練軍隊了。在他眼裏,那些平凡的士兵在戰場上的作用可比這隻隻會搶功勞的隊伍有用多了。
舟車勞頓,張哲躺倒床上後就睡著了,明日,也許還有著慘烈的戰鬥,自己可不必這些世家公子,自己是來立功的,不像這些人,看看戲足矣。
第二日清晨,當張哲他們還在梳洗的時候,震天的號角聲突然響徹了整個朔方城。
敵軍來襲!
所有人都迅速扔下手上正在幹的事情,跑到操場上列好了整齊的隊伍,隻是個別人的嘴裏,還掛著一點包子的殘骸。
“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給我在城樓上好好地看著,記住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其他的,就不用管了。”一名身穿黑甲的將軍,站在隊伍的前列對他們說道。
在將軍眼裏,這些人隻要不死就行了,又有誰指望過靠他們來殺敵呢?
默默的拿起兵器,張哲跟著黑衣將軍爬上了城樓,望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敵軍。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所發出的殺意和氣勢,不禁讓他產生了一種深深歎服的感覺。
突然,一抹熟悉的顏色出現在了張哲的視野,三年前,張哲就是跟隨者這抹熟悉的黃色,走出了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村子,然後遇到了星震宇,才會有接下來一係列事情的發生。
當年還需要到各個村子裏拉人的黃衫軍,如今卻已兵臨這朔方城下,不得不感歎世事變幻無常。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戰鼓也被擂得震天作響,城下的叛軍緩緩移動著,進攻開始了。
今天似乎輪到了黃衫軍打前鋒,這些身穿醒目黃衣的漢子們,嘴裏喊著“天啟已死,黃衫當立”的口號,悍不畏死的衝向朔方城的城樓。
作為京都的最後一道屏障,朔方城自然不是如此容易被攻陷的,那用厚厚的牆磚所砌成的城牆,就像一道鐵閘一般,擋住了滾滾而來的洪流,牢不可破。
一聲慘叫傳來,一名天啟帝國的士兵被一名黃衫軍的士兵砍中了頭部,隨後被掀下了城樓
,那名爬上城樓的黃衫軍還未站穩腳跟,又被周圍的軍士給推了下去,正好摔在了先前那人的身上,找了個墊背的。
同一時間,在這座城樓的每一處地方,都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一條條生命,就這麼隨著時間,慢慢消逝。
張哲看著這如同地獄般的城頭,竟然沒有產生想要嘔吐的感覺,在他旁邊,一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早已嚇的臉色慘白,跑下城樓去了。
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吧,張哲苦笑了一聲。
“你殺過人?”旁邊的黑甲將軍見張哲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不由感到一絲詫異。
“恩。”張哲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為何不上?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將軍繼續道。
張哲的臉皮一陣抽搐,盡管他不會因為看到這些而嚇得屁滾尿流,但這卻並不代表他喜歡殺戮,因此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冷冷的看著戰場。
“既然你有這個能力上陣殺敵?為何在這裏看著而不上?我不管你來這裏是什麼目的,但不管怎樣,你是一個軍人,一個天啟皇朝的軍人,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士兵在這裏浴血奮戰而不為所動?”將軍的話裏帶著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