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力地坐起來,就看見梁厚載和劉尚昂就一左一右地躺在我身邊,他們的胸口很有規律地起伏著,正沉沉地睡著。在我們身子下方,還墊著一個厚厚的海綿墊子,摸起來很軟,上麵還帶著我的體溫。
我長長鬆了一口氣,我還活著,梁厚載和劉尚昂還活著。
我用手撐著地,想站起來,可當我的手將要落在海綿墊上的時候,卻摸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
就是一個普通的包袱,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在包袱旁邊還放著我的襯衣和外套。
我打開包袱,就看到裏麵陳放著一麵五角形的黑色旗子,旗上繡著一個純白色的“艮”字,而在這枚五角旗旁邊,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是平鋪著展開的,我很容易就能看到上麵的文字:“柴師弟,恭喜你收了一個好徒弟。這麵艮字幡,就算我送他的見麵禮了。”
這時候我師父已經繞過三清殿,一眼看到了我們三個,我發現師父的眼睛都是紅紅的,他三步並兩步地朝我衝了過來,一臉焦急地問我:“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那邊的銅甲屍是怎麼回事,你們沒事吧?”
我師父因為焦急,連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我就是看不得他這樣,趕緊拿起我身邊的包袱遞給他,說:“師父,你看這些東西……”
我師父看到那麵黑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他顫顫巍巍地拿起那麵旗,又拿起那張字條,最後又看著我,突然笑了。
當時我師父臉上的笑容,要多詭異有多詭異,看的我心裏麻嗖嗖的。
夏師伯和趙師伯這時才從三清殿後麵走了過來,兩年沒見,趙師伯看上去又蒼老了很多,夏師伯還是原來的樣子,身上還穿著那件大紅色的中山裝。
趙師伯和夏師伯一邊朝我們這邊走,一邊在討論著什麼,剛開始他們離我比較遠,很多話我沒聽清楚,隻聽到了後半段對話。
就聽我趙師伯很不爽地在說:“當今世上,除了他趙宗典,敢把銅甲屍弄到道觀裏來的,就沒別人!”
夏師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朝我趙師伯擺了擺手,說:“你也別急著下結論,這一次的事,也未必就是趙宗典幹的。再說了,孩子們沒事,就比什麼都強啊。”
兩位師伯從三清殿後麵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我們三個了,也是在看我們的時候,夏師伯和趙師伯同時長長鬆了一口氣。
夏師伯來到我師父身邊的時候,我師父把那張字條遞給了他,趙師伯也湊過來看。
就見我趙師伯歎了口氣,又很不屑地說道:“虧了他還記得有道入行的事,我還以為他早就把寄魂莊給忘了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我的兩位掌門師伯,就問:“師伯,你們怎麼來了?”
夏師伯此時正對著那麵黑旗發愣,還是趙師伯對我說:“今天是你入行的日子,你師父原本是怕趙宗典那老小子不回來,讓我和你夏師伯來帶你入行的。”
其實聯想到那麵黑旗,以及趙師伯和夏師伯前前後後說的這些話,我也知道,留下字條的人,就是我的同門師伯,趙宗典。
之後我又聽趙師伯對我師父抱怨:“不就是入行嘛,找個普通的邪屍也就行了。他趙宗典至於弄這麼大陣仗,還要搞個銅甲屍出來?你看看有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有那兩個小子,看樣子也遭了不少罪。”
我師父卻依然是一臉的笑意,漫不經心地回應著:“不礙事,不礙事。小孩子嘛,受點苦也是好的。”
聽著我師父的話,我心裏就不停地打鼓。鬧了半天,那具銅甲屍就是我師伯為了帶我入行,特意為我準備的。我師父還說不礙事,他是不知道,就為了入這麼個破行,我們三個剛才差點把命都搭進去。
這時候仙兒也醒了,她在我肩膀上露出上半身來,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哈……睡得好爽啊,現在幾點了?”
碰到銅甲屍的時候,我怎麼喚她都不醒,現在她倒是生龍活虎了,我心裏氣,不想理她。
這時候她看到了夏師伯手裏拿的旗子,很驚奇地說:“那不是趙宗典的招魂幡嗎?”
其實剛才我就隱約猜到了,那麵黑乎乎的旗子也許就是招魂幡也說不定,可我也隻是猜測,當仙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也還是吃了一驚。
夏師伯將招魂幡交給我師父,我師父又將它交給我,一邊對我說:“這麵艮字幡,是六支招魂幡中威力最大的一支,隻可惜你體質純陽,無法催動招魂幡。不過,既然你師伯把這麵幡送給你了,你就好好留著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