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夏芳親自端著一盤烤羊排款款而來,彎腰放在桌上,張椽眼前一片波濤洶湧。
“我去”張椽心驚肉跳的感歎,“這羊排烤的真好!”
夏芳嬌笑:“看你饞癆樣,又不是沒吃過。”
李瀟悶著頭道:“姐,給我們上酒啊!等了半天了都。”
夏芳看他情緒不對,又不敢多說什麼,隻好答應著。孫務本拍怕李瀟的肩膀:“兄弟,別鬱悶。咱哥倆今年流年不利。命犯女人。”
李瀟耷拉著腦袋點點頭,生無可戀的樣子,良久才說:“你說女人怎麼這麼多小心思呢?聯想起來簡直比好萊塢編劇還厲害。說咱們販毒,賭博?老子幹的可都是正事,大事!”
衛勝青必須附和,道:“就是,咱們幹的事他們女人能懂?”
張椽吞口水咽羊排,看著被波濤擾動過的空氣,若有所思道:“女人嘛!”
“女人怎麼了?你們幾個小毛孩懂女人?”夏芳拎了一大桶啤酒過來,往旁邊的條凳上一墩,波濤變成了上下往複。
“姐,你說女人是不是特能瞎猜瞎想啊?”張椽啃著羊排,吞著口水,斜歪著頭問夏芳。
夏芳笑道:“嗬嗬,不是女人瞎猜瞎想。是男人給了女人瞎猜瞎想的蛛絲馬跡。女人都是貓,第六感靈著呢。”
“那,姐,你有第六感嗎?”
夏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有啊,不然姐怎麼會單著。”
於是大家一致認定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因為她的笑很意味深長。李瀟三紮啤酒下肚,話漸漸多起來,不似剛才霜打茄子似的老氣縱橫。李瀟拿筷子敲著酒杯,敲一下唱一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每唱一句就會有一桌客人結賬離開,唱到最後,就剩孫務本他們這一桌了。
夏芳左手端著一盤烤羊腰,右手拎著一小杯啤酒,一步一聘婷走了過來,自己找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張椽身邊。
“李瀟,別唱了。我的客人都讓你唱跑了。想哭就哭,唱什麼唱?”夏芳把手中的啤酒舉到李瀟麵前說。
李瀟跟夏芳碰了一個,一口悶下,張椽道:“姐,他女朋友跟他鬧分手呢。心裏難受啊!”
“真不好意思”夏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知道啊!看你們今天的狀態就有點不對,原來因為這個。”
“我跟你說,兄弟,女人的心有時候很狠,有時候呢,也很軟。你多說幾句好話,哄一哄,保準能讓那姑娘回心轉意。”
“不管用的姐”李瀟抽抽著鼻子道,“這不是一天兩天積累下來的問題了。我估計夠嗆!”
“事在人為嘛!”
事在人為是個好詞,一切有野心沒運氣的人都喜歡說。孫務本想,男人和女人真的很不一樣,男人直白,女人含蓄,就像鋼絲和鋼絲球,男人隻要一個二維空間就能活的很舒服,女人即使存在三圍世界裏也覺得憋屈。
把這話說給大家聽,唯一的女人夏芳很有意見,:“孫同學,你這是拐著彎的罵我們女人難纏唄,套路多唄?”
孫務本連忙擺手否認,這不是本意,隻是即興發揮的見解。
夏芳道:“我不管你本意不本意,你看看曆史上多少餿主意,下三濫的陰謀詭計都是你們男人想出來的。成功了說自己雄才大略,失敗了說女人紅顏禍水。真是應了那句話,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張椽趕緊表達不滿:“姐,你這是連我們兄弟幾個都罵進去了,這不對哈!”
夏芳格格嬌笑不停,親昵的打了一下張椽,辯解說:“你們不一樣,姐沒把你們當男人。”
喝酒有兩種狀態,一種是開心喝到鬱悶,一種是從鬱悶喝到開心。孫務本他們屬於後一種,大家酒過三巡,莫名興奮起來,剛才的鬱悶被酒精帶走,順著膀胱一路向下,在肮髒的公廁裏隨橫飛的尿泡衝走。大地開始輕浮,萬有引力也跟著喝多,別人的影子像皮影戲一樣蹦蹦跳跳。
孫務本覺得自己的反應慢了,又覺得世界慢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圍人的脈搏的悸動通過空氣傳到他的大腦,但他對傾倒的酒杯流了自己一褲襠酒卻沒又沒什麼印象。一個小人兒在他腦子裏喊:“你喝多了!”孫務本就跟他辯解:“沒有!”那個小人兒又說:“別亂說話,別丟人。”孫務本梗著脖子跟他理論:“我說什麼了我?”
突然又想起了吳迪,想到了她傾國傾城的笑,酒精真不是好東西,一瞬間之後,孫務本又覺得吳迪會跟他分手,這迷人的笑又不知會成為誰的珍藏。孫務本低著頭慢慢想著,酒精真不是個好東西,藏在水裏麵,變成酒,掩人耳目,讓你大快朵頤。然後又像聊齋誌異裏的妖精,從畫裏走出來,迷惑你,引誘你,脫掉你的偽裝,讓你的本心裸奔,然後強,奸你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