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道祖?
聽本金說出“蕭道祖”三個字,我不免感到有些意外,本以為救本金的道人是我爺爺蕭道宗,沒想到,原來是我二爺蕭道祖,也就是在文革期間,被紅衛兵頭子魏老二活活打死的、我爺爺的親弟弟。
我這時,心裏隱隱生出一股異樣感覺。據我這時的判斷,就憑我二爺是本金救命恩人這一點上,我們太一觀和金燈寺的關係,應該不一般,至少,並非看似那種一山不容二虎的緊張局麵。或許,兩者之間到現在還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之前,那些被我用“請神步”請來的小鬼兒們也說過,爺爺經常在金燈寺附近轉悠,行蹤詭秘,誰也不知道他來這裏轉悠啥。爺爺的詭秘,會不會和本金有關係呢?
我剛想到這兒,就聽本金再次說話,並且,他把話鋒一轉,問我說:“你告訴我,你和圓濟是不是和邪教的人接觸過?”
聽本金這麼問,我一愣,旋即把思緒一下子從金燈寺與太一道之間的關係上,拉回了眼前。
隨後想到老婆子,心裏的矛盾再次糾纏。不過,我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回了本金一句,“是的。”
本金呆呆看著桌上的斷手,若有所思,接著問:“如果此刻讓你推測,你覺得,你本木師叔的手,會不會和你們接觸過的那些邪教徒有關,會不會就是那些人所為?”
“這個……”我把頭低了下來,眼睛看著腳尖。從內心深處來說,我不想對本金說實話,不為別的,就怕說出實話連累到她。這件事,她的嫌疑最大,但此時此刻,我內心深處,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一絲幻想、甚至是,還有一份似有似無的信任……
然而,如果麵對現實的話,總總跡象表明,她指使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她曾試圖將圓濟的手砍下,幸得被我攔下騙住,要不然……
她也曾跟我說過,如果寺廟裏的出台僧再插手釘魂樁,下場就沒我們這麼便宜。本木這隻斷手,可能就是在應讖她這句話並非空談。
這件事,難道真的是她指使其他人做的嗎?為了警告金燈寺裏的和尚,又殘忍地把斷手送了回來嗎?
我在心裏搖了搖頭,有點不願不相信,或許,搖頭是因為我不認同吧……
本金見我麵帶難色,低頭不語,旋即輕歎一聲:“圓蕭,你和圓濟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都在吞吞吐吐不說實話?算了,或許你們有難言之隱,你也回去吧,等公安局的人來了,你們務必要小心答話……”
我一聽“公安局”,心裏一慌,心想,這可不好,公安局的人可沒這些和尚好糊弄,我現在對於那些公安來說,算的上是位間接知情人,肯定會被第一個拎出來盤問,問我我肯定不會說實話,這些公安眼睫毛都是空的,專治謊話假話,要是被他們發現我給他們提供虛假信息,指不定一瞪眼,給我戴上300克的白金大鐲子,再給我拉進局子裏,然後不讓睡覺、不讓吃飯、不讓喝水、不讓上廁所,三班倒輪番審上一天一夜。如果我還不老實,再給我來點電棍、手銬上纏布條錘大腿啥的,那我可就有得罪受了。再搞不好,還能給我按上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想到以上這些,我心裏忍不住冒出了寒氣兒,忙對本金說:“方丈,這件事其實驚動公安局隻怕他們也查不出個啥。您想想,咱們寺院裏的出台僧,本來幹的就是有悖科學常識的事兒,抓鬼驅妖的職業,根本就不被他們這些部門認可,如果咱們現在跟公安局的人說,本木師叔他們因為什麼‘釘魂樁’被人砍了手,那些公安指定不會相信,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惹來更大麻煩。”
我說完後,本金認同地點了點,語氣裏帶著無奈,說:“你說的不錯,這正是我為難之處,倘若這件事不照實說,警察會懷疑我等隱瞞不報,說出實情,他們斷然不會相信,或許,還要引起他們的誤會,判本寺一個宣揚封建迷信之罪,如此一來,寺院也要遭受一場無妄之災,此事著實進退兩難,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