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宣人福衝進流竹院,大力推開門,轉頭四顧。魏無忌正與宣小仆喝茶吃糕點,見狀便指指裏屋。宣人福喔了一聲,走到椅前用力坐下,震得木椅嘎吱作響。宣小仆見少爺陰著臉,忙為他捧了一杯茶過去。宣人福接過茶盞,淺淺喝了口後突兀罵起娘來。少爺開腔,宣小仆頓時同仇敵愾,那邊罵一句,小嘴跟著重複一句,半點不管少爺都在罵什麼。
魏無忌看得直樂,笑道:“宣少,什麼事氣成這樣?”
宣人福恨聲道:“下一輪對手來自魔道十峰中的四聖會,名叫易東山,意念神係戰神境三品,是本城鎮魔獄中的要犯。其它的不清楚。那幫家夥還真是無所顧忌。”
魏無忌失聲叫道:“四聖會?!我的娘,這可是連光明宗也要避讓三分的超強魔道。”
宣人福冷笑道:“誰說不是。哼,狄老大揍了官少,丁家八成就以為拍順手馬屁的機會來了,而選擇與易東山作交易,既可令報仇一事擁有最強底牌,又能間接地交好四聖會,可謂一舉三得。真是白癡,官少的親姐可是……算了,都是不說她的好。魏少,能不能讓狄老大避一避?”
魏無忌歎道:“噬天狐王強不強?明知不敵,狄老大愣是舍命相拚。這樣的人,你說他會不會不戰而避?”
宣人福也知問了笨話,打個哈哈後自顧與貼心小女仆閑扯起來。
裏屋與前麵外屋很有些距離,又隔了數道牆,按說聲音傳不過去,可狄衝霄與寒寧馨皆是滅神師,耳力遠非常人可比,將前屋對話聽得是一字不差。
狄衝霄打趣道:“寧馨,你說易東山要是知道是對手是魔皇閨女,會不會嚇得尿褲子?”
寒寧馨頗是認真地想了想,道:“易東山要是大人物的話必然早被轉移到有萬千強者鎮守的皇都了。我覺著你要是真這麼說了,他那種小角色定會笑得滿地打滾。”
狄衝霄道:“既然這樣,要不要打個賭?”
寒寧馨揮揮手道:“易東山再是小人物也是四聖會中人,哪裏會你說一說就嚇得麵無人色,這種穩贏不輸的賭我沒興趣。趕緊治傷。我指骨還痛著呢。”
狄衝霄道:“不是這個。我也認為他會笑,就賭我們能不能在他笑到斷氣時偷襲得手,能不能借機探出他的神魂是哪一類。你先選。”
寒寧馨看了看他,輕哼:“少裝大氣人,賭注呢?”
狄衝霄歎道:“想占你便宜真是越來越難了。對手這麼強,怎麼著也要摟一摟、抱一抱吧?”
寒寧馨甜笑道:“要求不高,準了。我的彩頭就是你要想出能進一步提高神光控製水準的新修行。嗯,我賭偷襲失敗,卻能探出神魂。你輸定了。”
狄衝霄得意地道:“魔皇閨女,咱們要麼同輸,要麼同贏。我也賭偷襲失敗,探魂成功。啊啦啦,有人忘說不準同賭,賺到了喲。”
寒寧馨聽得一愣,隨即氣樂了,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讓壞師兄鑽了空子。心有不甘下,寒寧馨拿起身旁的木棍就打了過去,帶起一溜嗚嗚風嘯聲,可落在狄衝霄身上時卻是極輕。連打十餘下,寒寧馨終是忍不住格格嬌笑起來,扔掉棍後右手探入衣內,使得本就鼓騰騰的胸前倍加高挺。那架勢仿佛在說我是不忍心揍死你,就讓暗魂之心附身的魔皇閨女收拾你好了。
狄衝霄明知她是在戲鬧可還是嚇得小臉慘白,飛撲過去壓倒寒寧馨,頭痛地道:“別啊,它要是出來折騰,咱們下一輪對戰也就甭打了,直接認輸快些。”
寒寧馨罕有地沒推開人,盯著他眼瞳,隱帶不安地道:“不打就不打吧。四聖會不同於連家人,我怕到時我會控製不住借用暗魂之心宰了易東山。你知道的,對上邪人對上凶獸,我根本無法壓製體內源自親娘的魔性,尤其是那要毀滅一切的狂暴殺意。我怕你以後麵上對我笑,心裏想遠逃。”
狄衝霄拉著她坐起身,皺眉道:“又亂想。忘了大哥二哥怎麼說的?麵對暗魂之心的侵蝕,壓製天性是最錯誤的想法與行為,心內積累的種種煩躁、不安、殺意等黑暗心念沒必要視若洪水猛獸,恰當地宣泄出去就行。寧馨,我最後再說一次,我的責任是要讓你遠離不必要的殺戮,絕不是讓你成為渾身慈光的仙女。魔女怎麼了?隻對邪人凶獸魔的魔女比那些高高在上、隻知修行不問疾苦的仙女強萬倍。再說,猛虎生來就是吃肉的,吃草的是兔子,對不對?”
寒寧馨聽得心中一暖,輕柔地道:“有你在身邊真好,我……”話音突斷,屈肘打了他一下,恨恨地道:“壞家夥,拐著彎地說我是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