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主皺眉道:“我先前派人將消息透給了宣少,用意是希望天雨門知難而退。明知不敵還敢來,天雨門弟子的生死就與我們無關了。問題是此戰無論勝敗丁家都要倒黴,稍有不慎還會牽連到我們,真是不想趟混水也要趟了。你去通知城衛軍調集精銳埋伏,一旦易東山獲勝後想逃立刻加以圍殺,絕不能讓他逃出仙海城。”
手下應聲離去。
第一輪對戰沒有勝負,論實力,連天贏麵高;論戰果,狄衝霄與寒寧馨以弱搏強連敗連家三人。以此來論,雙方等同於打平。這一為城民們默認的事實在休戰期間迅速流傳,不僅令觀戰人多了很多,也使得不少原本沒興趣湊熱鬧的滅神師停下修行前來觀摩對戰,皆於心底猜測天雨門兩人會怎麼應對不可戰勝的強敵。
連天不想與城民們擠在一起,帶著弟弟們躍上離對戰場最近的一處屋頂。
連山盯著狄衝霄身影,費解地道:“大哥,借傷避戰不好麼?”
連天微微一笑,道:“三弟,你心性純樸少雜思,好處是開懷無煩惱,由此相對地就是遇事懶得去深思。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若是遇上困難與挫折就想著逃避,就想著去尋找一個能能夠說服自己放棄的理由與借口,哪裏能成為嘯傲世間的強者。好好看著吧,大哥我賭易東山贏不了。”
這話說得很微妙,除去連海心有所悟,連山連木聽得是摸不著頭腦。
上邊四兄弟說話,下邊狄衝霄與寒寧馨相伴躍入對戰場,打量起對麵撫須站立的白袍老頭。此人約摸六十上下,身形較常人略高些,須發半白,麵目親切溫和,若非右手手背上紋有一隻威嘯山林的猛虎隱喻主人來曆絕非一般,怎麼看都是個仁厚長者。
寒寧馨向來不是客氣人,以手中柔可做鞭的蛛絲棍前指,揶揄地道:“你就是那位遜到被人關進牢裏的易東山?瞧年紀不小了啊,關了三十年還是五十年?”
易東山撫撫長須,溫和地道:“天下間除去曾經的魔皇,哪有人沒輸過。說來老夫被關了三年多,今天還是第一次到外麵來透透風,這感覺挺不錯。更讓老夫滿意地是隻要能打贏你們兩個小家夥就不用回鎮魔獄裏呆著了。”抬手亮亮手背上的虎紋,坦蕩地道:“老夫易東山,歸屬於四聖會白虎堂。這虎紋不是紋出來的,是神光印記,代表老夫出身於由堂主一手掌控的虎穴。歲月不饒人,曾經的猛虎終究是老了,心腸也軟了,今天又是虎歸山林的大好日子,若非必要,老夫不想手上染血壞了興頭。這樣吧,老夫站著不動,給你們三次機會,無論是單戰還是合擊,隻要能讓我動腳移步就算你們贏了。辦不到的話就趁早認輸離城,別逼老夫動手。”
他年歲不小,中氣極足,又是故意提高聲音,頓時令全場皆聞。
不遠處的防禦哨嗒頂上,曾經出現在神犬貨場的軍裝佳人就地坐下,嘴角閃現一絲古怪笑意,輕聲自語:“笑麵虎真是越老越陰險了,明著大度客氣,實是將人逼上不得不同意的境地,更是心懷不軌,天雨門的小子丫頭會不會上當呢?”
易東山有意放水,狄衝霄麵上心花怒放,心裏卻是半點不當真,假模假樣地與寒寧馨耳語一陣後獨自撲向原地站立的強敵。人至半道,神光奪目而出,正是可令人頭昏目眩的神光風暴。原本此一神技休想能打中戰神境強者,可對手要是不動的話就要另當別論。
麵對試探性攻擊,撫須微笑的易東山既沒招架也沒硬接,飛步前衝以攻對攻,目射神光風暴罩向狄衝霄的同時右手化作刀勢直刺他心口。勢如猛虎搏兔,不留半點餘力。
異變突起,觀戰者皆傻眼了,這人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是要不動迎戰,此刻話音猶在,他竟然借機突下殺手,要不要這麼無恥?!
狄衝霄遭受突襲身陷死地,情勢極危,麵色卻是鎮靜如常,立定腳步後不閃不避,以神光護體,對著衝來的易東山虛作落雨百聲拳架勢,又將左手橫在心口前準備格架手刀。一對一,戰神境三品的易東山哪會在意狄衝霄的反抗,低嘯一聲後再行連射神光風暴。誌在必殺。
戰神境強者的神光風暴果然不是修神境可比,狄衝霄首當其衝連挨三下,盡管有用神光盾護體,依然是頭痛欲裂、眼花耳鳴,別說對戰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眼看著易東山的手刀就要穿心而過,搖搖晃晃的狄衝霄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拉拽般向右斜斜飛退。速度極快,不僅避開手刀,也逃出神光風暴籠罩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