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馨與任婷秀湊過頭看去,隻見狄衝霄手中文卷封麵畫有濤天烈火而非飛鳥走獸,明白是至急一類;再看標有一月,明白是近事,確該先行解決;及至看見鬼影散五的字樣,又明白此事上已死了五個鬼影,這樁鬼怨絕非一般的急事,也相當危險。
寒寧馨接過卷宗,邊看邊道:“不算死去的鬼影與死者護衛,這一月來共有四十三位十四以上、四十以下的女子死於非命。若是凶獸絕不會挑人殺,必然又是邪魔歪道在作祟,依我的想法,八成是在借用人命雕琢什麼陰毒魂器,或是邪門靈食。這種混蛋就該千刀萬剮。師兄,不能再讓無辜死者增加了,咱們接取的第一樁鬼怨就它了。”
狄衝霄道:“這裏的文卷皆隻是大要,冥鑒門鬼影與神隱相繼失敗,相信危險程度遠超卷中所說,但既然讓我看見了,就絕不會棄之不顧,況且我們有黑哥紅姐作幫手,未必就沒有勝算。出去吧,若柳爺爺沒有誇海口,明天清晨就能有詳細卷宗到我們手裏。”
兩女伴著他離開幽冥黃泉殿。回到小屋中,狄衝霄關閉界門,用鬼臉戒打開左側較小的十幻絕界,看了看顯現出的巴掌大界門,先是費解繼而心下恍然,將手中文卷丟了進去。
任婷秀拿出食墨木書,寫道:人不進去能行麼?
狄衝霄道:“進得去才有鬼,屋中這兩個小號“十幻絕界”全是偽貨,都是通向另一個地方的空間挪移門。不出意外的話,必是柳風雨三人中的兩位。回去吧,趁著瘋婆娘沒回來趕緊離開,要是被她抓住,我又有罪受了。今晚咱們就在寒鬆院修行,玩三人十三對的神光彈對撞大混戰,若能修行到十八對,小秀必能同時活體十一個以上木靈。小秀,我發現木靈越多在神技上就越一般,遠沒有兩三個時各具特色,同種樹木也一樣,這該與神光控製水準關係不大了,是木靈活體在所需神光上有著相應的強弱品級麼?”
“對,也不對。”任婷秀提筆寫道:木靈活體所需的最弱神光依樹木種類、生長地域、是否傷損等而定,在此之上,蘊入的神光越多,就越能引發樹木體內長年積累而來的天地靈光,但也有極限,同樣要依樹木壽命、四季時節、是否異株等而定,多蘊了就是浪費。這個修行對木靈活體極具神效,我現在能以最弱神光活體我所需的木靈從屬,也能令蘊入神光強弱恰到好處地完全引發樹木體內的天地靈光,更能隨時依據對戰需要調整各個活體木靈體內的神光強弱,隨心自如,以往想都不敢想呢。唯一的問題是受限於實力,木靈活體一多,神光就算有剩餘也不夠完全引發木靈體內長年積累而來的天地靈光。
狄衝霄暗道原來如此,帶著兩女離開十幻絕界,退出天字一號修行室,回寒鬆院展開修行。
翌日清晨,寒鬆院外來了一位發亂須黃的邋遢大叔,外衣上印有花間靈香四字。他放下扛在肩上的大木箱,以繞在頸間的發灰布巾擦去額上汗珠,對著院中休息閑聊的三人吆喝:“小人是花間靈香的夥計,這是昨日訂下的冥花定心茶,消怨理氣茶。另有各色靈花配料三十三味,東家讓小的送來了。請狄衝霄狄爺點收。”
狄衝霄當然明白自己沒在茶店訂茶,暗讚冥鑒門辦事果然神速,來到院門處,打量眼中隱帶某種期盼的大叔,猜到他必是毫不知情,是被身為幽冥弟子的店主支使來的。在身上一陣掏摸,沒找著錢鈔,便從幻形袋裏拿出一小塊用於修行外附雷磁的金塊,放到大叔手上。
中年大叔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心想滅神師就是闊氣,金子當石頭使。忙不迭地道謝,轉身走了。
狄衝霄抱上箱子帶著兩女回房。門外交由睡了整晚的黑哥紅姐看著。三人打開木箱,發現裏麵果是沒有靈茶,隻有一疊疊厚厚文卷,拿出一看發現盡是些白紙。
費解中,寒寧馨抱著萬一心情從箱裏抱出靈花配料包打開,這回倒不是空包,可包裹靈花的紙也是白淨的。正要埋怨柳風雨,忽地心下恍然,匆匆出屋,又急急回來,手中拿著個大水壺,將靈花配料一氣全倒進壺裏,晃了晃後將略帶赤色的水液倒在白紙上。
不多時,白紙將水液完全吸蘊,顯現出一行行紅字來。
狄衝霄笑道:“真麻煩,這種伎倆也就能蒙蒙普通人……啊,我明白了,柳爺爺他們如此費周章,不是提防滅神師的,是擔心那些不知情的大叔大嬸們送東西時不上心,馬虎行事弄丟文卷。一般事還好,此類危急事,極可能為跑腿大叔們帶來殺身之患,冥鑒門確是很有良心。”
寒寧馨甜笑點頭,將所有白紙文卷都淋了一遍,等到紙幹後帶著任婷秀依著卷紙編號將它們按順序整理妥當。共五十七份文卷,四十三份是慘死女子的詳細文卷,三份是五位鬼影身死之前各自探察到的線索彙集,七份是各地城主府在此事上的追查卷宗,最後四份是冥鑒門在此事上做出的種種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