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馨的耳力是三人之冠,清晰聽到菲莉不是在罵師兄,是在罵米寒煙,什麼假清純、真妖姬,怎麼惡毒怎麼罵。心中漸升疑雲,宣冷幽絕不可能安排惡毒女人照顧小姐妹,以她的能力也沒人能和她耍陰陽臉。越想越覺不妥,附到狄衝霄耳邊悄語。
狄衝霄眼現詫異,心下一琢磨,決定先不聲張。
米寒煙對狄衝霄這位“狂熱愛慕者”的印象可說是相當惡劣,轉身帶路,直言心中不滿:“壞家夥,你聽著,我一定不會讓你通過選拔。”
狄衝霄哪會與她鬥嘴,借機探問:“寒煙,那位菲莉姐與你關係好嗎?婚配了沒有?”
米寒煙裝作沒聽見,哼起小曲來。
這一情況不禁令狄衝霄想起了門中那些鬧別扭的小師妹們,心中暗笑除去寧馨就沒有本師兄哄不好的小妹妹。想了想,狄衝霄從護衛選拔入手,大氣地道:“隻要寒煙肯回話,待會我不用雙手,這樣就算敗了,相信也不會影響到你與冷幽之間的交情。”
米寒煙心下大為意動,可又覺著若是詳說未免太便宜壞家夥了,由此簡略地道:“菲莉比親姐姐還好,嫁人了,一子一女。男子漢一言九鼎,待會可不許用手。”
狄衝霄笑著應下,心想既然菲莉不僅婚配且育有子女,就不會是邪人的目標,可從她低聲咒罵上看,分明是對米寒煙心懷憎惡,這點太過怪異。狄衝霄邊走邊思索,心裏總覺著真相就在眼前,偏又有層霧擋在前麵,吹不散、撥不開。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狄衝霄叫過寒寧馨兩女,小聲商議起來。
走過長廊,米寒煙指指選拔比戰場正門,自行離去,由後門回到裏屋,伴著宣冷幽坐下。
狄衝霄推門而進,入眼就發現有百餘壯漢們或坐或站,其中大半都有扛著“米寒煙,我愛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之類的可笑條幅。寒寧馨看得咭格亂笑,總算明白米寒煙為什麼會對男人好感缺缺了。狄衝霄左右打量,驚奇發現遠處角落裏坐著個大熟人。
冥鑒門仙海黃泉弟子鄭天嶺正像小夥子們般發瘋亂吼,直到狄衝霄三人在耳邊大吼才反應過來,忙招呼人坐,見左右沒人,低聲道:“你小子來得還真快,替大叔弄張美人入浴畫像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別撇嘴,我的消息最為靈通,那會記憶他人動作與神技的十餘對四眼雌蛛蛛眼,你可是一直珍藏沒有貨賣。大叔曾從高人那得來一個奇特雕琢法,正可將此類獸料雕琢成名為鏡鑒萬像的魂器。專一憶存人與物,滅神師既可通過神光探察內裏記憶,也可用神光將內裏記憶複現在紙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不待狄衝霄回複,極有興趣的寒寧馨摁著師兄腦袋湊到鄭大叔嘴前。狄衝霄邊聽邊記,心想冥鑒門還真是神通廣大,自己有將獸蛛眼這種瑣碎小事居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過得一會,護衛選拔比戰正式開始。
狄衝霄心下總覺著邪人就在附近,便起身躍入台上,背負雙手,眼蘊四成神光施展神光風暴,將整個比戰場籠罩其中。不過數息工夫,除去寒寧馨與任婷秀若無其事地坐著,隻餘包括鄭東生在內的十餘人神智尚算清醒,另有十餘人昏沉間扶住桌椅,死撐不倒。
狄衝霄默算餘下人數,偏頭對台上主事道:“打算請幾個護衛?”
為首牛主事可不敢對滅神師無禮,恭敬回道:“二十。”
狄衝霄心想不算多,可以邪人的實力,戰神境以下滅神師來了也是白搭,還會憑添不必要的變數,予敵可趁之機。心念既定,閃身前撲,以殘影環步幻出二十多個身影攻向台下眾人,雙腿連環踢擊,在一片咒罵聲中得到完勝。先前是答應過米寒煙不用手,可沒說不用腳。
牛主事看得老臉直抽抽,心想這人好霸道。
狄衝霄緩步走回台上,心下暗思這種一直被人窺伺的感覺絕非錯覺,但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邪人。來到牛主事身邊,指向寒寧馨兩女,叫道:“加上她們,三人入選。”
喧賓奪主,牛主事沒膽抗議,一溜煙地來到台後觀戰屋裏,請示幕後東家宣冷幽。
宣冷幽冷聲道:“該你負責的事還要問我?強者為尊。”
牛主事灰頭土臉地退出屋,回到比戰場,宣布此次護衛就狄衝霄三人,其餘一概不錄。鄭天嶺不想給狄衝霄添麻煩,就此離去。其他參選者哪肯輕易走人,大聲抱怨。
狄衝霄沒心情理他們,帶著寒寧馨兩女去找宣冷幽。他剛走沒多久,離去的主事中有一個姓胡的從側門走回,按著菲莉的指示從落選者中選了一些人充當跑腿雜役。歌演在即,照例是要臨時雇些力氣大的壯實男人搬扛箱子。
一連三天,一切風平浪靜,狄衝霄三人卻明白邪人必來,因為米寒煙心內的神光震顫已達至某種極限,而且無處不在的窺伺感也越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