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之時,天雨門師弟師妹們盡皆聞訊趕回,為大師兄大師姐接風洗塵,歡聚一堂。寒寧馨一向是愛護師弟師妹的,扮黑臉不過是自小而來的習慣,此刻興起便拉著狄衝霄為師弟師妹們展現各色獨門神技,奇奧威猛處連王行三也自歎不如,怎麼也想不通兩人做了什麼修行,區區幾月不見就遠非自己可以對敵。
趙葉擠入人群,來到大師兄身前低語師父師娘趕回來了,有請。
寒寧馨知任婷秀不慣熱鬧,便拉著她陪著狄衝霄去了。滿場可口美食,黑哥紅姐征得主人同意後便留了下來,看上什麼就搶,鬧得最歡。
來到門主屋內,狄衝霄當先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秦天放抹抹大胡子,笑道:“臭小子,這是在娶媳婦拜高堂?幾月不見正經起來了,無趣得緊啊,記著,師父先當你是兒子,其後才是徒弟。”
狄衝霄跳起身,調侃:“兒子加徒弟,原來師父是嫌我少磕了三個。師娘,你要我磕幾個?”
寒春雨慈和笑語:“霄兒,你是越發沒正形了,不過總比你垂頭喪氣地回來強百倍。這位是任家靈宗傳人吧?”
任婷秀點點頭。
寒寧馨拉著她跑到母親身邊,將她的怪性子說了。寒春雨聽得直搖頭,自家女兒就夠怪得了,這位也不差,虧霄兒能管得住她們。說話間,裏屋跑出兩個人來,拉著狄衝霄又笑又跳,一個是女孩子,窈窕清秀,十一上下;一個是男孩子,虎頭虎腦,九歲左右。眉目間皆與秦天放有些相似。
狄衝霄揉揉小姑娘腦袋,道:“你是綠蕊,女大十八變,大師兄上次見你還是個黃毛小丫頭來著。小棣也變壯實了。你們怎麼來了?秦祖爺終於過世了?”
秦天放抬腳就踢了寶貝徒弟一下狠的,笑罵:“有你這麼說長輩的?這事怪你自己,我那老爹不知打哪聽到天雨門大師兄威風到連堂堂朱紅羽也是三招兩式就收拾了,腦子一熱就將秦家這代最有天資的兩個給送來了。你回來得正好,替師父指點幾天。”
狄衝霄聽到這個就頭痛,氣恨地道:“這都是哪個胡傳的?徒兒遲早要給他們害死。綠蕊,帶小棣去比戰場玩,那裏有兩隻一人多高的通靈王獸呢。”
姐弟倆聽得兩眼放光,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衝了出去。
狄衝霄掩好門,麵色轉為肅正,將到仙海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師父師娘說了。聽到兩人與金飛環修行一段時,秦天放驚得從椅中跳了起來,就差扒掉徒弟褲子當場驗看狄家小寶貝是純金還是純銀的了,惹得夫人連聲笑罵。到得深夜,秦天放離屋向雜物房走去,準備翻翻當年收存的陳舊東西,看看有沒有和魔皇星解、毒蝕之海有關的蛛絲馬跡。
丈夫離去,寒春雨放下茶杯,道:“有些事,我是不得不瞞著你師父,心裏著實不安,你們兩個倒是百無禁忌。”
寒寧馨嬌笑道:“就知道瞞不過娘哩,女兒有分寸,除去小秀,還有冷幽知道,都是我的好姐妹。娘,我就是我,無論以後會怎麼樣,絕不會像親娘那樣孤坐雲端。”
寒春雨道:“當你決定遠行的一刻,你的命運就隻有你能決定,娘隻能說做就做了,即使錯了也不要後悔。趁你爹還沒有回來,說說那些沒說的事。”
狄衝霄自幻形袋中拿出由石碑“跪”字化來的古怪令牌,交給師娘後詳述在魔皇禁地外遇遭遇莫名出現的心月淒一事。
寒春雨摩挲著令牌,心神陷入沉思,一瞳雙仁、紫發玉膚,光看這些異狀確是拜月魔,她六年前來義天城做什麼?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姐姐在跪閱江山碑上到底留下了什麼玄機?
次日清晨,秦天放夫婦離門遠行,一是要為女兒徒弟遠去毒蝕之海做些準備,二是要接應遠道而來的諸多修神館,先在山雲城彙集,再一同回返。
狄衝霄徒代師責,招集眾師弟師妹比戰考較身手,但凡沒進步的一律由大師姐寒寧馨親送一瓶“勤修行”,內有百顆。不多時,天雨門多了百餘“苦修”天雨門修神技落雨百聲拳的“勤快”弟子,手腳不聽使喚、也無法停下的異狀令場中驚叫一片。王行三撫須淡笑,別看寒寧馨年紀不大,板起臉來還真有門主威勢。
看了看歸在合格的二十一人,寒寧馨以手捂眼,輕歎:“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天雨門弟子也不算少了,可連四聖會小卒易東山手下實力的兩成也比不了。”
狄衝霄道:“本門先是孤幼院其後才是滅神宗門嘛,況且師父師娘一向誌在照顧我們成長,能不能神光初生根本不在意。除去少數依附天雨門的人,秦家叔伯們遲早是要回去的,如今能有二十一人擁有滅神天資已算很多了,加上萍兒、綠蕊、小棣,他日有二十四位滅神師,師父師娘就能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