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蝕遺族們正想勸聖女抓鬮來著,聞言暗道要糟,以聖女的脾氣,外界人用上這種求饒正是她最不樂意聽到的,可憐人多半是活不了了。
白瑪鬆開昏過去的狄衝霄,嬌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主意?是在嘲笑我沒有決斷力麼?不知死活。來人,給我一杖銅錢。”伸手接過銅錢,心道:正麵朝上就宰了他;背麵朝上就放了他;要是立起來,嗯,要是立起來該怎麼辦?有了,立起來的話就抓鬮。
主意既定,白瑪將銅錢架到大拇指上,用力彈向天空。卻是忘了手上正蘊有神光,脆弱的銅錢應力分裂成三杖碎片,落地後一杖正、一杖反、一杖插在沙中。
白瑪沒想到是這個結局,愣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揪住手下怒嘯:“混蛋東西,它是哪國的敗類銅錢?這是什麼意思?嘲笑我沒有決斷力麼?!”
“應該是大華的吧。聖女,這個,它或許是說,放不放,咱抓鬮。”手下對眼前的情況司空見慣,半點也不緊張,摸著頭訕笑胡扯。
白瑪鬆開手下,俯身給狄衝霄接好跛腿斷手。起身後,心下覺著不妥,再行打斷狄衝霄雙腿,改而卸脫雙臂關節,回身笑道:“看來這銅錢蠻通靈的,我也是這樣想。拖上,先去附近居住點,明天去圓境湖地域看看,到時抓鬮。不放他了,咱們看看是淹死他,還是活埋了他,或是讓太陽曬死他。”
沙中行人繼續向前行,對於拴在駱駝後麵順沙拖的倒黴蛋,沒人多加在意。
沒過多會,狄衝霄悠悠醒來,眯著眼細細打量不遠處似乎正在思考疑難事的古怪少女,心中暗道:好美的姑娘,眼瞳中像蒙著層淡藍紗煙般勾人心魂,就是性子古怪了些。雖說她讓我無法正常聚蘊神光,但不像是被散解或是封禁,該是某種弱化或是降品。由此看來,她必然是恢複係覺醒,鬥神境三品左右,比我強一些。有趣,這一神魂與靈光奇變互有克製,就讓我來和你鬥鬥法。
休息會後,狄衝霄自感狀況大好,拚盡全力下終於在體內化生了幾根神光絲,纏住殘留在斷骨處的古怪神光,悄然散解並探察個中奇奧。
夕陽西下,白瑪帶著人來到一處不大不小的綠洲,裏麵種著毒蝕之海常見的紅柳、仙人掌等花樹,也有不少野生的沙棘草,引得幾隻弓角羚羊在草地上悠然奔跑。居民們見來人是白瑪,紛紛微笑著揮手打招呼。
白瑪道:“鐵兵大哥,你怎麼來了?看到水龍出世了麼?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鐵兵帶著普旺走了過來,僵滯聲調滿是喜意:“看到了,明天是有必要一起去探個究竟。我來這裏是幫普旺尋找同伴重建居民點的。”
普旺與白瑪極熟,插嘴打趣:“毒蝕之海中的潔白天蓮,你這幾天到底抓誰去了?沙女族都等你回去商量在族裏建造一批化毒靈池的事。”
“什麼化毒靈池?”白瑪一直忙著追蹤抓捕艾德華,沒聽到綠洲醫療營發出的消息。
普旺簡略說了一遍,又道:“綠洲營地域最近被超大沙暴籠罩,風沙更將周遭毒瘴全吸了過去,弄得營地像穿了一層厚厚毒沙外衣,別說我,連鐵兵大哥都沒法進去,綠洲營也隻能暫時關閉了。所以各族都覺著有必要自建一套化毒池。”
白瑪連聲說好,心中卻為是建兩套化毒池還是三套犯起愁來。
鐵兵又道:“我們的小聖女是不是去追心愛男人了?我們都知道了,大家都在商談著你什麼時候會嫁人。本來大哥絕不認為外界人會對一個毒蝕遺族付出真情,但我那朋友是世間少有的好男兒,必會是例外,雖說年紀不大就已是左擁右抱,但這在毒蝕遺族裏不算沒什麼,連普旺小子都強他數倍。”
白瑪奇道:“我是去抓男人了,不過是想要燒死他,誰說要嫁給他了?誰散布的謠言?”
普旺笑道:“聖女大人就別不好意思了。算了,就當是謠言了。人呢,抓到沒有?”
白瑪歎道:“本來是連他女人一起抓到了,打算帶到族裏當眾燒死。誰知半道上我被一個混蛋從天上偷襲,結果又給他跑掉了,偷襲我的混蛋就在最後一隻駱駝屁股後麵拖著。”
當鐵兵與普旺看到昏死的狄衝霄時,麵上皆泛起古怪至極的笑容,心中暗道:要不是先前見過聖女牌還真給小丫頭糊弄過去,多半是吃醋心酸就跑去揍情郎了,下手還真不輕,還是先當不知道好了,小丫頭心思變得快,或許過一會就會給他治傷、抱著親了。
兩人這一誤會,也算是間接幫了狄衝霄一個大忙,他正與古怪神光鬥到最緊張處,因而自行進入心靈至空至靜的境界,以至於外表看起來像是昏死人,若是讓人強行弄醒,就會前功盡棄。白瑪可不會再給他這麼長時間散解神光探索秘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