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蜃靈母鏡中顯現出的一堆粉末,甄家所有人皆是麵無血色。
康島長歎無語,此局怪不得任何人,是大小姐過於驕傲了,三個骰子出二組結果,換了千魔是杜威爾也未必能辦到。
“諸位請寬心,杜威爾的神情可沒什麼變化。” 郭讓倒是神色如常。
狄衝霄聽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咧嘴笑笑,將頭湊到那堆粉末前輕輕吹了一口氣。粉末飄揚,散盡之後,露出六個小小的薄片,上麵有點數,依序分別是二三五與三四六。
全場瞬間一片死寂,這是怎麼一回事?
康島腦中閃過靈光,扭解衣襟,大力捶桌,高叫:“了得,連千魔也被那狂小子算計了!那小子根本就沒打算在骰子上與千魔一較高低,大玩心戰,其實讓大小姐先選的目的隻是為能知道該保住骰子的哪三個麵。”
郭讓由衷讚道:“妙!原來他就是在逼千魔毀骰子,混水摸魚,想得妙。第一關過了。”
賭桌旁,千魔對輸了一著的賭局不以為意,由衷讚道:“此局勝負無關賭術,你能在對賭時利用賭規令本魔在判斷上產生誤解,從而輕鬆用最少的力氣辦到移山之事,這份心智遠比賭術更難得。你讓我很期待第二局。”
狄衝霄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道:果是沒猜錯,靈神境的千魔對賭具用上神光時就等同於給賭具罩上一重神光罩,為的是防止別人再對賭具動手腳,恰好也令我那是生靈就都會受到影響的衰運神技無法完全發揮神效,好在因實力差距而來的小小疏漏可以用智慧補回來。
此事上,狄衝霄不是現在才知道,早在和官雙妍、金飛環戲耍時就心有所悟。與竇不滿切磋賭術時,更加明白由隱神神係而來的衰運雖是無人可免,但畢竟也是由神光而生的神技,自然也就能用神光加以防禦,令神效打些折扣。因此這兩天思索戰法時,狄衝霄就將這一變數考慮了進去,結論就是若能先破去對方揉合了神技的千術,衰運神技的神效就會回到十成十。
巡場人清理完桌麵,小心詢問第二局怎麼開始。
狄衝霄道:“這局就由我來確認賭具,巡場,拿圍棋來。千魔,畢竟我們是二對一,理當優先你運用賭規製定權。千萬別選五子棋,女孩子基本上都很擅長此類棋戲。”
眾人齊齊叫絕,對狄衝霄的腦袋佩服得五體投地,用這玩意對賭,隻能是一人下一子,還怎麼用千術?難不成還能把棋子都撚碎了?或是操縱著百餘杖棋子滿棋盤亂跑?
朗多讚道:“萬物皆可入賭,你果然有一手,竟然能純憑賭具就逼得本魔無法出千,隻是本魔對各類棋藝均深有研究,如假包換的八品棋師,你們要失望了。三人對戰,原本每人該與另兩人各有一局,可按先前賭約,你自然會是主動認輸,這樣一來,實際的勝負隻在本魔與甄家大小姐的對局。既然如此,就由她來確定規則好了。”非是大方,自認是贏了十成,哪還肯浪費隻有一次的賭規製定權。
千魔的反應與回複正在戰前預計之中,甄彩櫻壓下心喜,淡靜輕語:“我們當然知道你是八品棋師,還贏過很多九品宗師。既然你放棄賭規製定權,就由本小姐來製定賭規好了,就按一般的師徒指引棋賽規則。照規據,你是八品,我與他均無品位,可聯手求教且你須讓子,也不用太多,饒五子就行。巡場,擺棋盤。”
對於甄彩櫻的賭規,無人能反對,棋道中師徒指引棋賽或是棋師指引後進的棋賽中確有讓先饒子、弟子聯戰等規據,而饒五子更是現今讓子的極限,初始的差距足以讓一個九品宗帥敗給一個了然棋道的俗手。當然,什麼都不懂的外行是例外,就是被饒十子,也隻有輸到吐血的份。
朗多手執白子看著棋盤,清楚又被算計了,但又沒法說什麼,心中暗道眼下唯一的勝機並不是自己的棋藝,而是麵前兩人都是略通一二的門外漢。
然而他的盤算注定是要落空了,身為皇族支脈,甄彩櫻自小就研習琴棋書畫,棋道雖是相對較弱,但兩三品棋士的水準還是有的,對各類宗師研究出的開局套路也是相當熟悉;狄衝霄倒是從沒與人對下過棋,但從少年時起就看聖多情與梅運這一對棋道大師對奕,在大局上的判斷著實不下於六七品的棋師。兩人合戰,不亞於四品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