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與狠吧。我從沒見過比你更隱忍更狠辣的人,寧可親手屠殺部屬也不散教重組,這樣的一個人,本不應該在交易沒有達成之前就下殺手。”狄衝霄看著半邊紅顏謹慎用詞,心下恍然,難怪禦神羽美會陪著閑扯,原來她也需要拖些時間壓製體內傷勢。
此事猜得沒錯,禦神羽美得知狄衝霄在京都城莫名失蹤後就壓下傷勢一路追蹤而來,急行之下又強行出擊,致令傷勢失控,需要時間恢複一下。
禦神羽美道:“不錯,但我的忍與狠都有一個前提,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其它的全是可以犧牲的棋子。換句話說,就是世間沒有人可比我更自私。”
狄衝霄聽糊塗了,就是這樣才更不該下殺手才對,世間沒有第二人會有虛藏花實。
禦神羽美又像是沒了殺人興致,昴首看月,平靜輕語:“不管什麼理由,看在你是第一個真心為本教主拚命的人份上,就破例讓你死個明白。狄衝霄,我與魔皇誰更厲害?”
這話是廢話,狄衝霄懶得回答,聳肩作答。
禦神羽美知他意思,自顧回道:“可我比她活得長,就算你是天下第一,死了什麼也不是。我與極炎魔誰更強?”
這話也是廢話,不過狄衝霄倒是明白她想說什麼了,回了句極炎魔。
禦神羽美道:“比起他來,我這四十餘年來就如同原地踏步,但他身上傷勢極重,就算沒人能殺他,也極可能活不過十年。按理說,我該忍下去,我的年歲本就比他小不少,又有魔道聖器相助,隻要忍下去,就是再活上千餘歲也不稀奇。”
狄衝霄徹底明白了,苦笑道:“偏偏我這個弱到極點的人實打實揍了他一拳。不,隻是擦了些邊。”
禦神羽美道:“你那拳頭能擦些邊已是奇跡,偏還從他手中奪走了他想要的東西,此事便是天地四極也辦不到,哪怕是他心有大意。假以時日,你在滅神一道的成就隻會在極炎魔之上。而我,利用暗魂之心,又花了四十餘年時光也隻是修到尊神境,除非能集齊破毀魔器,否則就是再花四十年也是沒用。一個擁有超越極炎魔天資的敵人,還很年輕,年輕到我自認沒法和他比命長,你說,換了你,你會怎麼做?”
狄衝霄輕歎:“沒的忍,早殺早安心。隻是你都打算殺我了,為什麼還要定交易?”
“事事皆有學問,比起武力,智計更重要。若是所有人都認為我不會殺你,你死了之後,就不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狄衝霄,別裝純真少年,若非你心有存疑,哪會留在京都城牽製本教主,讓米寒煙那些人趁機分批離開。”禦神羽美的半張臉容露出自傲微笑,極具風情。
狄衝霄搖搖頭道:“是也不是,我沒想到你會在重傷痊愈前就跑來殺我,隻是防備你毀了寒煙,畢竟她的歌聲能克製有晴的黑暗誘語。”
禦神羽美道:“原來如此。不過你高看她了,她的資質雖比有晴強過一籌,但絕非是你這種時刻以命修行的勤快人,至少要有五年才能追上有晴。或者說,是你先入為主有了誤解,有晴先是被你重傷,才會在誘語比拚上落了下風,並不是什麼麼天生克製,頂多是互為克製。換了是你,也是要因穿心一擊實力巨損。”
狄衝霄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禦神羽美說得很對,是自己想當然了。驀地心中一跳,澀聲道:“羽美大教主,你是不是打算將左賀那小子也犧牲掉?”
“不錯,他該與你一起離境的,自然要一起消失。他的神係覺醒非常有用,可惜了。”禦神羽美道。
狄衝霄道:“也就是說,若我能逃得小命,他也就能活了?”
“你若不死,我殺他還有何意義?狄衝霄,其實,我真的很欣賞你,若換了你是當年的左丘灼,魔滅之戰或許就是另外一個結局。我極端厭惡景海薇,恨到與她誓不兩立,但也不希望看到她死於心愛男人之手,畢竟我也是女人。”禦神羽美罕有地麵現悵然。
聽得此話,狄衝霄心中苦澀又重了十分,明白她是下定決心要殺人了,否則不會說這麼多實話,這些話一定壓在她心頭很多年了,早已忍到極限,此時借機對著必死之人說說,聊做宣泄。細思之下,狄衝霄覺著這該是個不錯的套話時機,就勢問道:“以你我之間的實力差,我等同於死人了,可不想做個糊塗鬼。魔滅之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