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靈直線增幅,狄衝霄尚是第一次聽聞世間有此存在,連封獄修羅界中的離界凶獸們也是沒有相類,不禁暗道棘手,急按著官雙妍指示繞行。
左轉右折間,狄衝霄道:“雙妍,他有哪些專擅神技?”
官雙妍道:“都是些直來直去的神技,甚至是簡拙,可在他的神魂增幅下,隨手一擊的威力就已強到連司恒宇也不敢硬接。尤其是各類極速神技,在他手裏,就算原本毫無傷害力也會變成一種極恐怖的強攻神技。不過世間萬物有利必有弊,直線雖快無卻法靈活應變。他追來了,聽我命令,左邊,移。”
狄衝霄依命平移,與衝到身後的山白虎擦肩而過,頭罩被呼嘯風流撕裂半邊。冷汗自狄衝霄鼻尖滴落,於林間飛移折轉,按著官雙妍的吩咐落在左前方的一棵大樹上。
山白虎停下腳步,看看飄在空中的半邊頭罩,沒料到會失手之下煩躁之心大起,轉向繼續前追,心想等會定要將兩隻滑溜老鼠撕成百十份。
官雙妍替狄衝霄抹去額上冷汗,格格低笑:“小混蛋,至於怕成這樣麼?”
狄衝霄道:“不怕?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痛。隻是直線奔襲而來的極速風流就將隱殺神衣毀了,他剛剛要是出手,我們就完了。”
官雙妍得意嬌語:“你怎麼知道他沒出手?差一點就挨上了。可惜,我們身邊隱有三重人眼無法看見的折光水鏡,折射陽光下,他無法以目力準確判斷我們的位置。折光水鏡在惑敵上上不如你的心念映射,也受地理環境的限製,可它是在類仿天象,沒有什麼神光氣息,不是心細如發的人沒法察覺。至少以山白虎的暴躁性子要多失手幾次才會靜下心來找原因。”
“多失手幾次?以他的速度,十個數就可完成這一標準了。”狄衝霄閃移中扭頭回看,驚道:“為什麼他的速度停止轉向後也是有增無減?”
“笨。前次蓄靈用作此次加速,然後重新蓄靈。西北方向,閃。”
狄衝霄應命閃移,衝入一片灌木叢裏,再次與山白虎來了個前後腳。
山白虎衝出二十餘步才收住衝勢,轉回身,看看又落空的右手,怒嘯聲中將一塊巨岩打成碎粉。稍稍泄去心火,山白虎繼續前追,誓要將膽敢戲弄自己的兩人拆成千萬片。
遠處天空。
極炎魔極有趣味地看著“貓捉老鼠”,對寒寧馨道:“乖女兒,真不要父親出手?他的小命不是勝過一切麼?隻要乖女兒答應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父親就焚了山白虎。”
寒寧馨冷冷回道:“師兄在我心裏勝過一切;我在師兄心裏,更是遠比任何事物更珍貴的存在,包括他的命,包括他心愛的女人們。所以師兄會為了我做出任何退步,而我絕不會以自己為條件達成任何交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頂多在死前成為魔皇,將四聖會上下連根鏟除。”
極炎魔悵然道:“乖女兒越來越像冷酷魔皇了,萬事以自我為中心,隻準他人為自己犧牲。”
“極炎魔,我不想評價你的理解。隻能說,珍視心愛之人的珍視之物,這份心情,你無法體會。或許這就是你永遠認為小薇是小薇、魔皇是魔皇的原因。”
極炎魔默念“珍視心愛之人的珍視之物”這句話,眼中漸漸閃現愧疚、憤恨、懊惱等神色,互相交織、互相糾纏,直至重歸萬事皆不重要倦怠目光。極炎魔看向天空,冷聲道:“說得好,珍視心愛之人的珍視之物。誰讓乖女兒不開心,父親就殺了他。”
“不必。”寒寧馨吐出兩字,斬釘截鐵。
“乖女兒是在否決父親對你的珍視?還是擔心父親順手將那小子也殺了?不妨賭一下父親現在的心情。否則頂多再有半柱香工夫,那小子就會死在山白虎手裏。”
“極炎魔,你對我的珍視,我能感覺到。可師兄對我不僅珍視,還有無盡的情與愛。他在我心裏永遠淩駕在你之上。聽了這話,你若是心裏不爽想殺他,盡管殺,但我遲早會捏碎你的心髒。”
極炎魔微微搖頭,放棄借機出手的打算,暗歎定是乖女兒感知到自己隱在心底的殺意了。
“偉大的聖潔之暗暗尊,你總說親娘與你有多相愛,那你能告訴我相愛是什麼嘛?”寒寧馨不想過於刺激生父,見他殺機大減便改變話題。
極炎魔聞言回想起往昔的點點滴滴,忽而滿溢殺機、忽而麵色淒然、忽而眷戀不舍,終搖頭長歎:“乖女兒,相愛,說起來簡單,其實複雜難明,父親沒法給你答案。”
“以往我以為相愛就是心心相印,就是你情我濃,就是生兒育女,就是同生共死。總之很多很多。然而,自從與師兄分別後,我才明白相愛有時很簡單——為了心愛之人而活。極炎魔,你以為師兄沒來搶我是懼怕死亡麼?絕不!他是怕我在他死後化身孤獨魔皇。因此從飛雁山分別後,師兄就是在為我而活;隻要想起他還活著,我的內心就滿溢快樂與幸福。曾今有人對我說,有些事要等到發生之後你才會明白世間真有其事。現在我就將這句話轉贈給你。好好看著,看著你絕不認同的師兄是怎麼為了一位世人痛恨的魔皇血脈在必死之路上掙紮求存。終有一天,他會超越你所在的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