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狄衝霄終於睜開雙眼,憂心忡忡的官雙妍霎那間滿心無盡喜悅,淺笑輕嗔,拿過一杖無憂果遞到他嘴裏。狄衝霄哪肯吃,張開嘴。官雙妍明白他的意思,喜悅之下也就不和他計較,將無憂果放進嘴裏嚼碎後吻了過去。
狄衝霄有此一舉,既是要占些小便宜,也是手腳還不能如常活動,汲取果汁靈漿後以神魂化散,將樹祖靈光精華通過香舌回還給官雙妍,放開人,心生餘悸,低呼:“你體內怎麼會傷成這樣?”借著問話的空當引發先前引存於隱神神係中的一半梅運靈源神光。
靈光回還,苦苦支撐的衰運禁製重歸完整,以其無事不衰的無上玄奇再次將奇跡之果封存於其中,隨後聖多情靈光透過外層禁製回歸裏層。沒了狄衝霄蓄意打開的缺口,奇跡之果重歸沉寂,等待下一次機會。
官雙妍白了他一眼,柔柔地道:“虧你有臉問。是誰將本神將的神係覺醒禁製了?極炎魔八成是想殺你,明著火焚樹祖,暗地裏時不時就有一兩道火光攻向這裏。要不是有樹祖暗助,我們都已是死屍了。也可能是我多心了,眼下寧馨就在島上,以極炎魔往日舉動分析,絕不會失策到在她麵前殺了你,看來還是為了尋找突破口,隨意亂攻的可能更高些。”
狄衝霄斷然道:“前一種推斷是對的。以極炎魔的才智,就算先前不知道師妹與我之間的神光異變,也在暗中對師妹做手腳時受到的莫名阻滯中猜到一二。這次極炎魔極意想殺我,多半還真不是有什麼純粹惡意。飛神枷鎖的確是一種會讓人很反感的神技,身為魔中之王,他絕無法忍受女兒成為一個男人的附庸。最要命的是,他絕不會相信師妹是自願接受飛神枷鎖,定認為是我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官雙妍喔了一聲,暗思這就說得通了,世人皆知大多數情況下隻要能將作手腳的滅神師幹掉,種種禁製束縛神技就會自然消散。
狄衝霄探頭看看滿是黑色火焰的木靈牆,發現比之前離樹祖近了足有丈餘,心下詫異:暗魂之心內的時空是扭曲的,自己從進去到出來看似漫長,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時間,樹祖怎麼會落在下風的?
官雙妍知他所想,也不說話,撿起一根斷枝晃晃。
狄衝霄觀情知意,順手撿起幾根斷裂樹枝,感知著斷裂處尚未完全消散的混亂神光,心中了悟必是樹祖為保自己小命一直有分神繼續抽取自己體內的過盛神光,直到樹身分魂敗局已定才開始全神應付極炎魔的進攻。
官雙妍用樹枝戳戳突然莫名走神的狄衝霄,沒好氣地道:“現在還有時間走神?瞧瞧你的身體,又像蛤蟆般鼓起來了。這回樹祖可沒法幫忙了。”
狄衝霄歎道:“什麼走神?是痛到差點背過氣去。沒了共同敵人,黑神魂與被封在暗魂之心內的果實靈光開打了。那兩位都是絕不可能與他人和平共處的主,彼此間不分出個主從,絕不會消停,哪怕是會整死我這個可憐房東。”手貼官雙妍心口,替她化解源自飛神枷鎖的覺醒禁製。
“少胡扯。為什麼要放任那兩個互鬥?和極炎魔有關?”官雙妍先前神係覺醒受製,就算有樹祖暗助也是無法維持身合天地,因此對於狄衝霄將樹身碎片強行摁入心內後發生的事並不清楚。
狄衝霄將先前在特殊修行得到的體悟與臨時製定的新計劃簡要說了一遍,而放任黑神魂與果實靈光互鬥正是最為重要的收尾關鍵。
官雙妍邊聽邊點頭,心想置諸死地而後生,將樹身分魂拖到暗魂之心裏死鬥還真是一著常人敢想不敢做的瘋棋,可也是妙棋。
瞄瞄樹下越來越近的火焰,狄衝霄補充道:“放任互鬥有兩個目的。首先是要盡可能地消耗過於龐大的兩種神光,可若任它們自行互鬥,對身體的破壞就會嚴重到難以估計,所以需要黑神魂將老巢貢獻出來;其次,黑暗宿體在主魂淨純分魂時會受到分魂所汲取的欲望影響,長達二十萬年的寂寞欲望一旦暴發,鬼才知道我在清醒前會對你做些什麼。所以同樣需要果實靈光壓製並消耗黑暗神光,拖延淨純隱患的暴發時間並盡可能地減弱隱患。”
“難為你能說動黑神魂配合你做這些事。”
“這事以後再說。極炎魔是更大的麻煩,不想法解決,今天一樣是要死。”狄衝霄猛地將官雙妍拽到身後,狂喝出拳,將如電般飛射而來的一點黑光打散。
黑光星星散落,在樹身上化作百餘微小黑色火點。
狄衝霄抹去嘴角血漬,彈出神光絲將黑色火焰一一散解,舒爽高喝:“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