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羽撈過酒杯就砸了過去,怒道:“惡小子,你這一生最好別出冰原。”
惡小子也在賭約之中,狄衝霄哪還不知大妖女是在婉轉認下彩頭,嗬嗬一笑,不再逗人,拉著大妖女去向雙魔問好。
重生後的施無隱對散魂身死後的事全然無知,但在經過水晶凝以魂魄作交換的解封之後,自然而然地就明白所有她知道的事。施無隱天性上最是受不了此種多情熱鬧的場麵,見狄衝霄拉著朱紅羽跑來,心下暗喜,借著教訓後生小子的名義,帶著兩人自回宮內住處。
水晶凝最愛看施無隱尷尬羞惱的模樣,哪裏會放過,留下大兒子與佟總管主持宴會,飛身飄離,與施無隱來了個肩並肩。施無隱正是惱羞成怒的厲害,見勝了情怨的“年輕”老婆子還不肯放過自己,越發生怒,加速前行。水晶凝久在劫母修行,如今實力已是絕不下於施無隱全盛之時,絲毫不差半點,黃裙飄舞,有若仙子。
他兩人不肯稍有落後,宮中柱屋倒了黴,不是撞斷就是撞穿,好在冰原寒息極重,冰宮又是晶魂器,些微損傷通過吸納冰靈寒息就可自複。
狄衝霄看得是搖頭不已,以那兩位無事也要折騰的性子,這座不下於水明界的玄奇冰宮隨時都會崩塌,怕是隻有劫母之內才能承受雙魔對戰的神光威勢了。
一氣來到冰晶宮宮主臥房,施無隱黑著臉坐入椅中,與老婆子水晶凝互瞪。及至狄衝霄入屋,施無隱極是不自然地將頭扭向左邊。
狄衝霄道:“施老伯,早在薛家雕琢院那會,我就隱隱覺著你沒那麼容易死,果然是別有門道。”
施無隱扭轉頭,看向水晶凝,怒色中極是無奈地道:“失策,老夫散魂前就該嚴令你小子絕不準進入極北冰原才對。”
水晶凝笑道:“我早說過,你做事,多是那自作孽,其次是終是錯。自打你挑上這小子開始,你的天命情怨就隻有輸。那小子是你說不準來就會乖乖聽話的人麼?”
施無隱無語以對,卻是窩不住心火,強辯道:“那也錯了。老夫是死了,還死得很幹淨,現下是半魂重生,肉身是神晶幻變。元靈電消散!通靈神係殘半!十十足足半鬼半人!都不是完整人了,哪來的全心全情!?天命情怨,你這死婆子隻是贏了一半。餘下那一半,老夫遲早會贏回來。”
水晶凝不回辯,隻是笑,眼神之意分明是在笑一隻跳牆犬兒。施無隱見狀越發怒急,偏對麵水晶凝不接腔,空有衝天之怒也是無可奈何。
狄衝霄十足擔心兩位真打起來,忙道:“施老伯,水娘當然隻是贏了一半,隻要你能得回元靈電,有的是機會扳平。”將殘破電魂靈玉奉上。
施無隱沒有接,傲然道:“老夫既然將電魂靈玉寄托給你,又豈會再要回來。況且若是有晶魂器就能重現覺醒與神魂,神係覺醒還有什麼可貴的。”
狄衝霄道:“施老伯,這我知道,可以你與水娘的修為也做不到麼?”
施無隱道:“也不是沒可能,但老夫為什麼要收回打不贏極炎魔的沒用玩意?好再敗給他一次?老夫說過,第一覺醒是通靈神係,其餘也是皆有,不過是偏愛元靈電才一意修它罷了。如今借惡婆子神魂與神晶回魂重生,元靈冰自然得了天大助益。哼,一個電魔打不贏,兩個冰魔未必不行。”
狄衝霄道:“原來分飛鏡還有這種好處,了得。施老伯,你當初可真不對,說假話嚇水娘。”
施無隱麵皮一紫,借喝茶掩飾。
水晶凝笑道:“死老鬼沒臉說的,水娘替他說。他當日是在分飛鏡神技底蘊上騙了水娘,但隻騙了一半。若想解除自封分飛鏡,確是需要特定之人以身相換,其中有一隱變:若自封與解封人之間的情愛並非真心真情,是愛恨摻半、為利相合、同床異夢、因恩還報之類,便隻能是一人換一人;若是真心真情,便是雙人同歸。死老鬼之所以氣極敗壞,就是因為居然沒見到水娘的晶身。水娘早就說過,這死老鬼做事多是自作孽,其次就是終是錯,自打他想出這分飛鏡神技,就注定要在某一日要承認心中的情愛是無法否定的。”
施無隱大叫:“惡婆子,都說老夫是半魂半人半心半情,隻算輸一半。”
水晶凝隻是笑,順手為施無隱續好茶,示意他可以接著喝茶遮羞了。施無隱氣得胡子直翹,卻是無法,接過茶就喝。
坐在一旁的朱紅羽眼神飄向屋頂,心道原來分飛鏡還有這一隱秘,先前是誤會了,既然雙人同歸,自然雙心皆有真情,施無隱果然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