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四妹妹名為雲遙,正如狄衝霄猜測般盼著從沒見過麵的爹爹軟聲相哄,偏是隻等到一聲聲惡惡的叫爹,源自父母的傲性發作下哪裏還肯先行示弱,更是寒著臉半句話不說。此刻,聽得狄衝霄的怪話,水雲遙不禁心生好奇,將惡爹爹拋到腦後,道:“你是哥哥才對啊。”音色清脆。
狄衝霄滿臉正色,再行一揖道:“姐姐差矣,姐姐年紀雖小出生在前,小弟年紀雖長認娘在後;姐姐雖小可在水家十多年,弟弟雖長卻才不到一日。當然要排在最小。”
世上少年男女大多都是愛大些的稱呼的,一直以來都是小妹妹的水雲遙立時心花怒放,深覺此話實在有理,忙給五弟弟還禮,又順手從桌上拿過個冰果兒作見麵禮。熟絡之後,狄衝霄拉著四姐姐來到水晶凝身前,當先叫人恭賀。有五弟弟在前擋著,身為姐姐,水雲遙終於找到不和自己鬧別扭的理由,那就是不能讓五弟被人笑話,小小低低地跟著叫了人。
有一聲就有二聲,喊了娘自然不能拋去爹,施無隱終於聽到低低的爹了。
水晶凝笑道:“你這小子確有一手,先前事,水娘不理了。但下不為例。你們體內的劫母寒息並沒盡去,算時間該去泡寒極泉了。”
狄衝霄一愣,道:“水娘,可別開玩笑。”
水晶凝道:“你以為你們兩個是水娘,還是那死老鬼?你們一個是火冰相克,一個是借冰雷修行,劫母寒息之重已是附骨入魂,一旦發作,應望冬就是前車之鑒。應望冬要在冰原住上三月才能出去,你們兩個要兩天,一天泡兩次,一次最少一個時辰。”
狄衝霄又道:“水娘,你為什麼要將應魔王送進劫母?地陸水珍到底是什麼?”
“那蠢材,手裏拿什麼不好,偏拿著一塊死老鬼留在會裏的雷火玉,害得水娘心生怨氣,沒宰了他已算他走運了;饒了他,是因為他,水娘才得到電魂靈玉的破損一角。地陸水珍名為水胎,是淨海寒水與劫母寒息對抗千年而成,介於水冰之間,對外界滅神師沒什麼大用,在冰宮之人正可對借力對抗劫母寒息侵蝕。此外,水胎溢水是世間護眼靈液中的至尊,對任何眼疾眼傷均有奇效。去吧。”
狄衝霄行禮拜別,帶著三女離宮,向對麵冰山的寒極泉殿行去。
行至半道,朱紅羽忽道:“本堂主欠你人情。”
狄衝霄知她意思,擺手道:“不算。若非小弟無意中觸及紅羽姐傷心之處,紅羽姐哪會心神入魔散亂。禍由我成,自然該由我消。隻是紅羽姐當時六感不靈,小弟心急之下隻好用上歪道法子了。說來倒是小弟欠紅羽姐人情才對,若非紅羽姐暴怒之下猶然留手,小弟現在至少要斷上一半骨頭。”
朱紅羽道:“本堂主說欠就欠,你問一個問題,了結人情。”
狄衝霄聞說也就不推讓了,邊走邊思,終在來到破劫寒極泉前的同時想到該怎麼問,道:“紅羽姐,淚兒是不是由神技而成的生靈?就像玉心妹妹。”
朱紅羽淡淡回道:“不是。”
狄衝霄開心一笑,心想不是神技而成,那就是有父有母,能讓四聖會會主看得入眼的男人天下間該沒有多少,這會是條可以入手的線索。將衣服撕下一條蒙好眼,狄衝霄先行泡進寒極泉裏,須臾,身上衣物包括蛛絲褲衩在內盡皆化作微小冰晶碎落,又在暖暖泉水中溶化,半點痕跡也無。狄衝霄麵現尷尬,難怪先前的侍女要換上古怪紗衣泡泉,原來寒極泉絕非一般魂器衣物可以抵擋的。
百花姐妹是早就泡過了的,自去一邊衣櫃,熟門熟路地翻出三套紗衣,自換一套,遞給朱紅羽一套。
狄衝霄的狼狽樣正是前車之鑒,朱紅羽明白長時間浸泉下身上的下品魔皇魂衣未必就能安然無事,為那朱雀靈相考慮便換上紗衣泡入泉中。狄衝霄深知越沉默越容易亂想,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最後繞到百獸幫與魔皇星解上。朱紅羽對魔皇星解興趣不大,卻對百獸幫幕後之人到底是不是老十魔中的雙子魔遊一半很有興趣。
世人皆知這老魔是十魔會中極少數加入魔滅之戰滅魔一方的叛魔,卻是目的不明。
忽忽三日過去,狄衝霄帶著朱紅羽三女來到碎星冰辰殿,與冰水魔水晶凝話別,施無隱因著正式開始重朔肉身的修行無法分身前來。水晶凝在殿中打開冰界門,又將冰原冰辰空移圖及隨身佩劍中的寒晶劍送到狄衝霄手裏,以後來冰宮隻要按圖尋到暗設在冰原冰竅中的冰界空移陣就可直接到達冰辰殿;送劍是要讓電魂靈玉有個伴。
狄衝霄收好圖與劍,正要謝水娘,心中想到什麼,忙從樹祖乾坤盒與幻形袋中取出各色靈果種子和至尊肥料光魂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