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藏盯著微不可見的身影,卻是始終沒等到狄衝霄下令追人,隻得壓下追上去打一場的熱切。百花藏不解問道:“機會難得,為什麼要放過他們?”
狄衝霄道:“學學環姐,遇事多動腦子嘛。藏少,南極神魂專擅處在於冰靈陷阱和月華幻境,就是我也無法精準確定他在月光下的真實方位,貿然突襲隻會掉入冰靈陷阱之中,反給他們借機刺殺的機會。這是其一;十二刺皇皆是心誌堅毅、行事隱秘的超卓刺客,豈會大意到坐而閑扯,豈會因一兩次刺殺失敗就心生沮喪,分明是覺著附近有異卻又不能肯定就設計相誘。這是其二;十二刺皇出名的收錢刺殺,沒人買命,便是血仇在前也當作沒看到,眼下既然我的價碼又提了,那在有人出得起價前,他們就是能殺我也不會殺,如此無聊的比戰打了也沒意思。這是其三。環姐,有沒有補充?”
金飛環道:“我是不愛欺負小妹子的,天琴看著就不大,心性比起那些殘毒殺手猶存天真,你豈會讓我為難,既然殺不得那就不如不打。這是其四。”
狄衝霄微微一笑,手中蘊現一個灼雷球,擲向南極先前所在地域。驚人熱力之下,看著真實的夜空竟然扭曲晃動,有如石投湖河,於空中蕩起層層水紋。及至水紋消散,原本該已離去的南極與天琴正立在巨岩不遠處。天琴手中多了一件魂器,似木似土、若水若火,氣流繞纏、雷光閃閃,六始元靈齊聚,必是為配合神魂靈蝕邪音而雕琢的超品元靈器。
狄衝霄聳聳肩道:“兩位不去戲班真是可惜了,既然咱們都沒了動手理由,還要打麼?若是想一對一比戰打發時間,我求之不得。”
南極道:“狄衝霄果然不凡,本人先前雖是設計誘人現身,卻是沒有假言,對於你,本人無論是刺殺還是保命皆無絕對信心。既然你發現了冰夢幻境的端倪,又有邪盜女皇相幫,我與天琴至少要死一個,輕易放過,絕不僅僅是先前的幾個理由。我有興趣聽一聽。”
狄衝霄笑道:“刺客到底是刺客,不是冷血殺手可比。南極,你現在殺了我就是虧血本,以十二刺皇殺神尊主的脾氣,你回令之後是有罪無功,所以隻要我不追著你殺,咱們就不打起來。打不起來就意味著有可能友好交流,兩位有興趣臨時接筆生意麼?相信殺神尊主會很高興見到你們帶回一筆天大外財。你們知道的,我身上多得是稀罕玩意。”
南極除去頭罩,是個麵目硬朗的中年人,道:“狄衝霄就是狄衝霄,非常人可比。本人對你的生意很有興趣,照規據,本人要先問問刺殺何人,以便定下價碼。”
狄衝霄道:“沒具體的,三天之內,凡是我對上的人,你與天琴隨時可以刺殺,價碼按死者實力由你們定,我絕不還價。我為什麼要殺那些人,相信以你們這些天來的暗探必然心中有數。魔皇星解就一份,幾個人爭總好過一大堆人搶,就算我不殺,你們也是要動手,白賺一筆,是不是?”
南極道:“如此慷慨的買命人,本人很久沒遇到了。這樁生意我作主接下了,開出的價碼必定公道。但有一句話說在前麵,同樣的實力,出身不同,便要加價,宗門根底越厚,加價越高;若是光明宗與十魔會,加價便不是一般倍數,是跳台階,戰神按鬥神的價加碼,以此類推。另外,對於任何買命還沒有結束的買賣,我們皆不會刺殺買命人。”
狄衝霄道:“這是在說薛家了,公道。南極,懸紅一族與麵具人隱在什麼地域,你該知道。”
百花藏恍然,這才該是狄老大不殺此兩人的真正用意,沒有人會比這兩個超卓刺客更明白周遭地域的勢力分布了,有了這兩個要命向導,省時省心更省力。思及即將開始的大戰,百花藏心血上湧,隻覺渾身是勁。
果然,南極道:“當然知道。原本刺客追蹤目標是份內事,但狄神將買的是糊塗命,沒有具體目標,所以本人沒道理白送消息。”
天琴接道:“眼下情勢變在眉睫,沒人可以保證前一刻探得消息,後一刻有沒有變化。”
狄衝霄會意一笑,自幻形袋中取出那一卷得自流城肚內的邪靈鬥毒蠱蟒殘皮,截下二屍,卷成一團,擲了過去。
南極與天琴皆是識見廣博,雖無法辨出手中蛇皮是哪類蛇獸,卻從殘蘊靈光上斷定此物實是邪靈獸料,是可令隱殺神衣憑添避毒禦寒靈效的極上品。南極將蟒皮交與天琴收存,向狄衝霄打個手勢以示價碼配得上懸紅一族的消息,當先向東北奔去。天琴隱於黑暗之中,消沒不見。
狄衝霄帶著金飛環、百花藏、白瑪跟上,神態悠閑,半點不懼十二刺皇耍詐。
從某一方麵來說,十二刺皇與神隱湯沐宣很些像,對隱殺宗傳承的殺生死律的遵從實已到了嚴苛的地步,既然接下,那在買命生意結束之前就不會動買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