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天雨門解決人麵蛛獸襲之後,寒春雨便讓丈夫秦天放帶人將虎首山山腰處的蛛巢入口給填實了,之所以沒有全填,實在是周遭宗族沒有合適的元靈土滅神師,單靠人填,以天雨門的人手便是填到今天怕也是連一半也填不到,隻能將就著來。為防萬一,大長老馬伯暗設了幾個傀儡禁製,隻要有人獸有意挖石,禁製就會化現有魂土靈傀儡加以攻襲。
狄衝霄對馬伯的手筆極為熟悉,繞著蛛巢洞看了兩轉就確定沒人獸動過,帶著三女四下尋找,果然在洞巢北向尋到一個新入口,高大氣派,半點隱匿的意思也沒有。入得蛛洞,狄衝霄順著當年天雨門探索蛛巢留下的路標在龐大迷宮裏左穿右繞,不多時,來到通向地底溶洞的最底層。
狄衝霄手摸洞壁,心生感慨,當年管爺爺就是在此身化魂火滅除十萬人麵蛛,自己為能救護寧馨、為能保住複生魂晶不得不提前打開通往封獄修羅界的空界門,使得前世神光一耗再耗,差點連兩世歸魂也無法繼續,好在結果並不算壞,眼下隻要能尋到合適靈珍就能化現前往失落世界的空界靈印。
靈靈察覺到什麼,對著洞壁的大小洞口連連低嘯。
白瑪道:“看來此處確是獸巢,隻是,情郎,這麼多大大小小的洞,我們要選哪一個?分散了可不好。”
狄衝霄道:“這些洞通向一處的,有大有小,方便不同大小的人麵蛛進出。咱們就撿最大的走,它必是獸尊新挖的,當年沒有。”話音剛落,洞底傳來數聲威嘯。
宣冷幽冷豔俏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淺淺輕語:“這獸尊有些誤會,以為靈靈是想仗著人多搶它的巢。心音極為爆烈,脾氣絕然好不了,可並不是很凶戾,是有交流可能的一類。”
“這就好,去會會這位獸奴。”狄衝霄帶著靈靈當先行去。
七折八繞,來到位於地底的天成溶洞,洞中原有的發光蛛絲線早讓天雨門卷了個幹淨,如今洞中的光明皆源於各色大大小小的靈晶,皆是冰靈一屬,令洞中寒息之盛如同高山雪峰。
狄衝霄盯著現出真容的獸尊,先是詫異,繼而狂笑,心想老天爺還真是愛和人開玩笑,先前猜想全然錯了,這位絕非獸奴,難怪就沒一個皇獸獸群,若說靈靈是斷奶沒多久的幼獸,它便是心中還掂記著吃奶的小獸。
洞中獸尊哪裏容得一個“虎倀傀儡”在巢裏放肆,連聲威嘯,作勢欲撲。
靈靈正窩著火哩,自狄衝霄肩上躍落地麵,對著大家夥回以威嘯,牙爪齊亮。
宣冷幽推推人道:“笑什麼呢?心音這麼亂,連我都聽不出你在想什麼。再笑,獸尊可就真的要發怒了,到時休想我與寒煙能安撫它。”
狄衝霄忍下笑道:“在想一些與現在極有關的陳年往事,千頭萬緒,當然亂了。”走到前方,抱起靈靈,道:“赤焰冰晶,真沒想到是你在義天城鬧騰,看來是提前察覺到冰晶靈光的異變了。年餘時光,你不僅傷勢全好,更是從皇獸成長到邪靈。你若是威風大獸絕不稀奇,分明還是小獸,想來是遇上了某種意外機緣,令靈光超越了成長界限。好啦,別叫了,知道你慧通人語。”
那獸尊自臥伏處緩步行出,身形高大,冰晶毛皮,耳鼻燃焰,正是可以成長到魔神獸的獨行凶獸,赤焰冰晶。介於無皇與無王之間,幼獸皇品,期間就算沒有經曆任何修行,長成大獸的那一刻就是自然而然地成長為邪靈。
赤焰冰晶打量狄衝霄,道:“六靈飛翼,你為什麼要和一個弱弱人類混在一處,獸尊的威嚴何在?”
靈靈回道:“本尊才不管什麼凶獸與人類,隻是愛和坦誠生靈一起玩兒,直到同伴不在坦誠為止。”
“離開麼?”
“不,是決一死戰。”靈靈亮出虎爪。
“這不是六靈飛翼的本性,是重明獸的天性。”
狄衝霄道:“赤焰冰晶,你說對了,靈靈有一半重明血脈,應我的請求結伴遊世,當我不在坦誠的一刻,就是生死對決之時。我對凶獸與人之間的對殺一向看得很開,人要想成為大地霸主,就要經得起任何考驗,要想守得住家園、要想得到家園,就要運用所能運用的一切,智慧、魂器、神光,包括人命在內。要想有收獲就要有付出,天公地道。”
赤焰冰晶道:“你比大多數人類要有趣得多,亙古以來,生靈之間便是弱肉強食,生死無怨,隻有你們人一邊想著獨霸大地,一邊怨咒比你們強的存在,怨咒上蒼沒有賜予你們超越萬物的智慧與無敵的力量。真是可笑。”
狄衝霄道:“這點上,我深有同感。隻是你這些天來的行止可著實有些像我們人類了,一邊想得到某種東西,一邊又在心底怨咒上蒼的不公。”
“人類,這是對本尊的最大挑釁!”赤焰冰晶嘶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