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晃而過,期間狄衝霄半點不理死之相,往來於不生不滅居方圓五百裏內,或借雷靈天象修行,或以袋中靈物養護花草湖溪,若是閑下便借用收集而來的各色靈珍展開恢複神係獨有的神魂修行法——以靈光奇變加以散解、重合。對於一直忙個不停的狄衝霄而言,這兩天實是少有的安逸時光。
黑神魂不愧是天象至尊,對雷靈天象的觀與測可說絲毫不差,然而一般的雷靈天象對狄衝霄此時的元靈雷而言隻能是聚沙成塔,要想在短時間大有精進,就必須要是接近靈劫的極危,若是有膽賭命,滅世品雷靈靈劫會是一個不錯的求快選擇,代價是本大利小。
午後時分,狄衝霄繞回九尺峰,避過忙著修山的山白虎,潛入一望坪,尋到夜麒麟,希望這位魔道魁首能借條小青龍用用,好飛到四千丈高空去看看有什麼會飛的玄奇木靈,到時若有看得上眼的就伐些給生不滅。
夜麒麟看了看滿嘴胡柴的小子,問明方位直接將人扔飛,越飛越高,猶如潛龍騰淵,一去不返。
不多時,遠處高空銀光染浸雲海,雷聲如龍吟,長嘯不絕,聲震百裏。小半個時辰後,雲海重歸原狀,雷聲消隱。此番變化沒給世間帶來任何影響,隻是高空之上少了一個名為卷雲雷爆的初生靈劫,威勢介於極危天象與滅世品靈劫之間。
將近傍晚,狄衝霄回返不生不滅居,渾身雷擊灼痕,手中托著一個翠晶瓶,內裏有一團淡藍色靈液漂浮,給人一種手上托著一片海洋的奇異動人感覺。
生不滅撫須道:“虧你有膽與小麒麟胡扯,元靈雷修至靈神九品,這重覺醒與死之相打平了。”
狄衝霄道:“我每一天每一刻都渴望變得更強,雖說不知道死之相是我在做出什麼選擇下才會有的未來,可比我強得有限可以肯定,我可不認為以我修行到玩命的勤力,三天後的我就隻能有這點精進,我會以事實證明,選擇全心修行的我,最多隻要兩天就能淩駕於死之相之上。”
生不滅道:“求強為恒,難易為變。有此修悟,他日入極就能將恒修合入尊神意蝕,名為極神意縛。逆命破恒到底還是神技,有其極限,由它而來的死之相便是老夫也無法知道到底是三天後的哪一個未來可能,但都是歸屬於一個恒——此次你小子因某些原因無法與老夫見上一麵。到底是見老夫好一些,還是不見老夫好一些,虛幻的恒與真實的恒在此交會,等待重新歸恒。無論以虛合真,還是以真破虛,都是逆命,都將是新的恒,隻不過虛合真如入地獄,真破虛如入神界。”
狄衝霄感慨輕語:“你老的修為確是天地之極,卻是四人才能合戰魔皇,真想知道她心中渴望的恒會是什麼。”
生不滅道:“此事便是老夫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人世所謂的恒她都已逆破,隻剩下虛無縹緲的天命。命之所至,情之所至,終是遇上了左丘灼。”微微一歎。
狄衝霄道:“個中玄妙怕是隻有局中人才明白。元靈雷的變隻不過是拉近彼此實力差距,接下來,靈光奇變的變才會是超越死之相的變。”
生不滅道:“單是一強超越總歸少了一點意味,你那通靈神係的底蘊,老夫已然揣摩出大概。六十多年前,有一人用了七天時間自碑前爬到院前,為複血海深仇求老夫施展偽極之技。然而偽極之技極為霸道,若無天地靈珍調和,聖神以下固然也可以承受,可事後必遭反噬減壽,多則兩年少則三月,必死。五個月後,他又一次爬到院前,氣絕前送給老夫一株花,及一聲謝謝。花名顛倒醉,太古靈花遺種,玄奇處可令持花人自在移挪,任你遠隔百萬裏也是轉瞬即至,即便是存有極強禁製的空界空域也能悄然移至。不足之處在於空界移挪無法操縱,猶如爛醉之人,顛倒錯行,醉時不知自己要去哪裏,醒時也不知自己到了哪裏。他便是憑著偶然間得到的靈花才從魔邪手中逃得一命,也是在無數次移挪後才如願來到老夫居前。此花極為有靈,那人氣絕之時便是花死之時,老夫雖保死花不枯不凋,卻是花身在花魂散,再無人能借用花靈玄奇,便是一直收著。”
狄衝霄道:“死熬前來,七日爬行,為的隻是一聲謝,如此真情真性之人,世間少有。他的遺花,小子要了,你老若有吩咐,盡管說。”
生不滅擺手道:“那人送花隻是為了一個謝,老夫送你也隻是為了一個謝。況且,你能不能用上還在兩可之間。”右手對著不滅居虛招。
居中飛出一株金紫靈環繞護的靈花,莖有倒刺、葉有靈紋,花開四重,每重五瓣。
狄衝霄知他是指那不清不楚的解脫一事,伸手接過花,退到院外,於胸前幻現入界靈印。銀光閃過,消失無蹤。
生不滅撫須一笑,轉身取過震空錘,自去處置狄衝霄先前送來的上好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