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女皇家宴圓滿結束,狄衝霄給幹奶奶掙足麵子的同時也贏得皇蘭一族的好感與友誼。全權主持幽秀雕琢院的宣冷幽也是皇蘭一族一意交好狄衝霄的原因之一,蘭芳各族各宗都需要從狄家宣夫人手中貨買天雨醒魂、十等飛神靈液與各色幽秀靈食。司馬鬥親送狄衝霄一行離城,言語間忽兒是魔滅終戰,忽兒是焚世魔願,又或是叮囑神花非比尋常,一切小心。皆是正經事不假,可那眼神遊移,令人一看就知別有話要說。
狄衝霄心中忍笑,故作不知,你正經來就正經對,半點不提殘軀一事。
司馬鬥磨了一會,委實沒臉開口,唉聲歎氣地離去,心中怎麼也想不通狄衝霄有靈珍仙花不選,偏將滿是破爛的雜物屋給搬空了。看看將到城門,此老又是轉身飛奔而回。
狄衝霄搶前道:“鬥爺爺還有什麼事吩咐?是想取神花種子麼?若有,小子必將采集收存。”
司馬鬥道:“不是。衝霄,爺爺交托你一件事。皇庫破爛屋裏有一女子殘軀,是爺爺無意中於一處獸巢得來,那獸不知打哪尋來這一殘軀,一意吞食卻無法破散護屍布帶。護屍布帶實是神晶而成,其人實力生前隻在爺爺之上,必是魔滅終戰強者之一,死前試圖以神技保命卻沒能辦到。魔滅之戰的是非對錯,我們這些局外人沒有資格品評,可人死萬事消,不能讓死者無法安眠。爺爺本是想找全殘軀完整下葬,順道看一看有沒有猜中她的姿容,可那天實在是醉糊塗了,爺爺本性又不是正經嚴肅人,這嘴上就開始亂扯淡,結果讓老婆子吃了醋,隻能將事擱下。後來老婆子氣消了,爺爺又是萬事纏身難以分身。”
狄衝霄神色一肅,行禮道:“爺爺心有大善,小子敬佩,必將辦到。”
司馬鬥道:“什麼心善人,一個沒正經的老瘋癲罷了。去吧。路上小心。東界海域獸襲分走了相當數量的滅神師,正是邪魔歪道趁機作怪的良機。”
狄衝霄揮手告別,領著眾人躍入紙麵土魔嘴中。紙麵土魔沉入地底,向遠處飛移而去。
紙麵土魔內裏的空界如今已是方圓三百裏多些,放眼遼闊,可也空曠荒涼。閑來無事,厲醉楓、維朵、芙瑞琳三女商量之後決定即刻去蓋新城堡,順道弄個大花圃。維朵取出三朵新得自蘭芳皇庫的下品靈花飛馬蘭,從中抽出三尊模樣頗是可笑的飛馬花靈器,馬腳無蹄,是四個輪。
三女歡笑上馬。木馬自行向前滑行,速度初時慢,越滾越快,左轉右折隨心如意,上山下坡如履平地。
狄衝霄正在城堡頂上閑看風景,自三女處收回目光,道:“瑞琳妹妹領先,維朵居中,醉楓最強反倒落後。維朵是花靈器主人竟然也比不過,看來這一花靈器最為相合意念神係。飛馬蘭並不難種,又有光魂月年助力成長,你這空界以後就以輪滑飛馬為移挪魂器好了。就是一朵靈花隻能得到一件真器,壞了就是壞了,沒法修整。”
艾德華上前道:“行啦,就別亂扯賣關子了,說正事,探到什麼沒有。”
“什麼意思?”狄衝霄滿眼詫異。
艾德華拉著人來到桌前坐下,親手倒上一杯茶,道:“在本少麵前裝傻有意思麼?送女皇大禮固然是好意,可也是要盡可能地有所接觸,一展聞香神技的玄奇。真個氣死人,那等逆天神技分明是本少才該有的,分明是唯有本少才能盡展玄奇的,偏是讓你小子得到手裏。”
“聞香神技是為護衛女子而生,當然是該落到我手裏,難不成給你用來騙哄姑娘麼?”狄衝霄拿過茶杯握著,神色一正,輕語:“既然女皇有疑,臨行之前自然就要設法暗探一二,沒有比送禮更好的機會了。然而艾少疑得沒錯,卻非我們所想的那類,殿中有鬥爺爺在場,我也就無法過於深入,大致上,女皇疑得是智蘭一族為什麼執意要以傳說神花做為族主承繼的考驗。彼岸幽芳的隱秘一向隻在皇位傳繼者之間相傳。”
艾德華皺眉道:“不對,此事是女皇知道族主為難處後替他下發的考驗,以近乎不可能辦到的事逼我知難而退。嗯,明白了,有人暗中兩頭挑事,就中做手腳。”
狄衝霄道:“正是。能讓智蘭與皇蘭兩邊各相誤會,各自起疑,此事絕非一般人能辦到。艾大少心下有譜麼?在聖島鬧事的皇使莫名暴斃,會不會與此有關?”
艾德華輕輕一歎:“真希望沒譜才好。那蠢貨與此無關,他背後人是武蘭一族,有勇無謀的典範,與我一族向來不對付。隱蘭一族與仙蘭宗,兩者必居其一。多半是仙蘭宗,我智蘭一族這百年來英才輩出,差可比肩皇蘭一族,仙蘭宗內不少實權人物皆是出自皇蘭一脈,彼此榮損與共,自然不希望我成為下任族主。若是仙蘭長老、皇蘭族人與我一族中別有心思者聯手,於兩邊做鬼,確是能將計局做到無跡可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