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不理狄衝霄,也不理生不滅與任水心,熱切目光穿透麵具而出,射在那與破道靈光對拚的翠金靈光球上。
生不滅能感受到神主目光中的熱切與得意,不禁皺眉,看向任水心。任水心搖頭,以示不知也無法從神主身上看到一些過去事。生不滅心下暗道如此準備充分,神主說是半年之前就曾有神預該是不假了,可目的若不是襲殺,又會是什麼,體內的神晶氣息與神主現有神光並非一同,好似在什麼時候遇到過,兩千年前還是三千年前?
各人各思,二十數後,神主身外的淨世火焰越發強盛,灼得神主神光不斷消散弱降。
狄衝霄已然借冰晶火種之力化去四根束縛神針,望向神主,心下越發不解,以神主的實力隻要有心,就算是威勢十足的淨世火焰也有辦法避離、破散,任由焚身淨世之焰由弱而強,到底是要做什麼,若是不懼這一神技,先前又為什麼要謹慎以對,破散冰晶火種?
見生不滅若有所思,任水心覺著有必要讓神主分分神,道:“神主,你來這不是會為了看風景吧?”
神主回道:“的確就是看風景,世間獨一無二的風景。玄靜宇,不必刺探,本神此來做過萬全準備,短時間內你絕無法從本神身上看到半點過往,也沒可能神預未來。本神的確是天命安排下的最後難關,但到底是破壞此事,還是助力此事,不在本神,在於你們,隻要你們老老實實看到最後,結果一定會是非常滿意。”
任水心冷聲道:“此事老婆子信與不信不重要,若是需要你才能達成逆天改命,你覺著那孩子與小秀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神主道:“這與本神無關。本神隻按天命行事,其餘不計。玄靜宇,魔皇遺下的魔罪血裔即將蘇醒,毀滅一切,世間需要一個無敵之神!本神神威之下,世間將擁有無盡光明,所有生靈都將得到救贖!不再有一絲汙穢!不再有半分魔罪!”
“所以世人們寧願和有情之魔相處,也不願臣服於所謂的至上之神。神主,老婆子今天不會出手,過後也不會因此事找你麻煩。天下間或許真會有一個無上至尊出現,但絕不會是你,你所謂的天命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心有所思而來的一場美夢。夢總歸是夢,再美好也有夢醒的一天。”任水心坐回石椅。
神主道:“玄靜宇,你算是一個本身棋藝極為高明又擁有無限悔棋權的棋師,世間罕有對手,即使對上魔皇也能強保和局,但不是無敵,隻要對手強到你無論怎麼走都是輸,你的神魂一無用處。天命就是,你的棋藝就是它送贈給你的,無論你怎麼變化都在天命預料之中,又豈能猜度得到天命、代表天命的本神。”
任水心道:“老婆子是無法超脫天命,但你是不是天命之子,不用神預就能明白。無盡光明?無敵之神?魔皇橫行天下之時你在做什麼?官大道伏襲魔皇、隱殺宗老宗主行刺魔皇之時,你又在哪裏?如今她女兒還不夠強大,你就跑出來擺威風,天命化身豈會是你這種人生懦夫,索拉三世都要強你千百倍。”
神主道:“你說的那些人生勇者不過都是些徒有武勇的莽夫罷了,明知不可為就要隱忍,等待局勢變化,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勇者。”
任水心道:“所以才會說你是人生懦夫,有一萬種理由為自己開脫。官大道與殺一魔的確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的人,但絕非亂來一氣的無知莽夫,概因這個不可為,是他們不計生命去實行才得到的答案,絕非是人雲亦雲。請問無敵之神,你何時與魔皇鬥戰過?受過什麼傷?又是怎麼逃得性命的?”
神主為之一窒。
任水心冷聲道:“我替你說,根本沒有,甚至連接近都不敢,如同老鼠一般縮在地洞裏,期盼著天上飛龍連看自己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天命或許會可憐你讓當個老鼠之神,天命化身?為人自大無知沒什麼,可小視天命也要有個限度。”
生不滅道:“說得好。神主,妖婆子大度,老夫豈會輸於她,隻要你識趣,老夫不會為此事找你麻煩,很想看看你是就此雄起,還是繼續當一隻隱忍老鼠。”
雖是譏諷刺人,可天地四極一向說一不二,神主心中僅餘的憂虛徹底消散,不再說,轉回身繼續盯著任婷秀那邊,心下激蕩:過程雖然微有變化,可結局不變,天命到底是天命。
不多時,神主體外白火越發旺盛,燒得那護身神光不斷逸散,五光十色,於夜空下極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