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個時辰後,白竹就到了縣城湞安縣,比以往快了有半個時辰。白竹自小就被白峰訓練的獨立,武功也不錯,十七歲的她獨自對付兩三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對於獨自外出這樣的事,白峰也是自小訓練。
湞安縣雖不繁華,但民風淳樸,很少有惡霸的出現。臨近清明,天氣變得冷的起來,同時加重著人們思念故去親人的情感。
街上人來人往,紛紛購置著所需的物品。百姓就是這樣,覺得自己買了好的東西,燒了很多的燒紙,故去的人們就會在哪裏過的很好,自己的心情就會變的好一些。這無所謂迷信不迷信的,隻是人們懷念故人的一種方式罷了。
白竹快步走到世民藥房,一進藥房就看到了阿民叔,喊道“阿民叔,我來找你了。”低啞的男音響起,偏偏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六十來歲瘦瘦矮矮,略微駝背的老頭停下正在記賬的手,慢慢抬起看似沉重的頭來。看到是白竹來了,他的眉眼都似乎沾染了笑意。白竹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原以為剛剛是他老了,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白竹來了。忙走過來拉起白竹的左手,聲音蒼啞的說道“小竹啊,你總算是來了。前幾天還和你爹說,小竹怎麼也不來了,好久都沒見小竹了,怪想她的。這不,今天你就來了。”
阿民叔的年紀比白峰的都要大二十多歲,按理來說白竹應當叫阿民叔一聲爺爺,可年少時的白竹不懂事,看到別的人叫阿民叔,她也就非得叫阿民叔。最初阿民叔聽到白竹這樣叫時,起先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年少無知的白竹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忙問白峰“爹爹,阿民叔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白峰笑而不答。阿民叔因為喜愛白竹這個伶俐、可愛的女娃娃,也就隨著白竹了。聽著白竹這樣叫,他反而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就這樣白竹一直這樣稱呼阿民叔到現在。
“阿民叔我這不是來了嗎,最近地裏忙著播種,就沒來看您,您老人家別生氣啊。阿民叔,我覺得我這樣稱呼您不和規矩,我爹這樣稱呼您才對,要不這樣吧,我叫您阿民伯伯,您看怎麼樣?對了,您上次囑托我爹采的藥,我帶來了,您看是不是這些。”
阿民叔拍拍白竹的手背,笑著說道“好好,小竹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小竹真是長大了啊,不像小時候什麼都不想,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個頭也都快趕上你爹了。不過呀,阿民伯伯這個稱呼我很喜歡,聽起來更親切。”
白竹拿下背上的竹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扶著阿民叔走過去。阿民叔翻了翻籃子裏的草藥,仔細瞧了瞧,說道“不錯,正是我要的草藥。這草藥還很新鮮呢。”接著喊道“阿石,快過來,把這草藥拿到後屋去,再拿錢來給小竹”三十來歲正忙碌的中年男子趕忙跑過來,拿起桌子上的竹籃,朗聲說道“好勒,爹,您放心吧。”接著轉身大踏步的往後屋走去了。
這人是阿民叔的小兒子,已經成親了,還有倆娃。與他大哥相比,同樣是吃苦耐勞,但他卻更懂得變通,懂得人情世故。阿民叔還有一個二女兒,卻早已遠嫁了。還好阿民叔有老伴陪在身邊,不至於太想女兒。隻可惜因為年紀大的緣故,阿民叔的老伴近幾年隻能躺在床上,他們兩個也算是相互扶持著。老兩口至今恩恩愛愛的,是這一帶人所向往的老年夫妻生活。不管是否富有,隻要夫妻恩愛,孩子健康,就足夠了。
“給小竹,最近怎麼也不見你,把我爹給想的,以後可要常來啊。”白竹接過竹籃,答道“阿石哥,我記著了,以後常來。”
“這是二十銅板,今天這藥可真是好啊,市麵上這麼好的藥可不多。小竹啊,下次可要多采點來。”阿石哥把錢遞給白竹。
“好,下次我多帶點來。阿石哥你先去忙吧,別耽誤了病人看病。”白竹應聲答道,接過銅板。
“還是小竹懂事,我先去忙了。”阿石哥快速離去,趕忙接待病人去了。
“阿民伯伯,我還有別的事就先離開了,下次我再來。”白竹看向阿民叔。
“小竹啊,你有事就先忙,早點回家,別讓你爹娘等著急了。給你這張紙,上麵有我需要的藥材,你盡量多采點,但別一次背太多,別累著。”阿民叔輕聲說道。
“好,阿民伯伯,我先走了。您留步。”見阿民叔點頭,白竹背起竹籃轉身離去。
白竹走出藥房,轉身抬頭看了一眼藥房上掛著的牌匾,既不大也很舊了,但上麵刻著的“世民藥房”四個大字深入人心。世民藥房之所以成為百年藥店,靠的就是誠信。阿民叔一家世代為醫,所選藥材、製藥等工序都要求十分嚴格,從不摻假。為人看病,該是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會因為多賣藥,就給人多開一些無用的藥。鄉裏鄉親都很信任世民藥房,世民藥房也用心對人,對百姓做到問心無愧。
白竹心想自己就要這樣做人,做個正直、腳踏實地的人,一生無悔。白竹微笑著大踏步離開,她還要在天黑前趕回家。
阿民叔慢慢走到門口,扶著門檻,看到白竹安全離去,才又慢慢的走回藥房裏麵。阿民叔一直把白竹當作親生孫女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