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整個軒轅的人都知曉柔貴妃是軒轅皇多年前在民間寵幸的一位大家閨秀,當年的一夜露水如今化作一個香寒公主來。
無論如何這都是軒轅皇的親骨肉,軒轅皇又如何會讓她們一直流落民間,為了補償安香寒的母親這麼多年來頂著流言蜚語將公主拉扯大,甚至一下子給了她貴妃的高位。
這安香寒身上實打實地流著軒轅皇的血!
明知道這是安清淺胡扯,但一眾人等皆啞口無言,再無心眼前珍饈,唯有楚祈仍舊在細細品著軒轅佳釀,好似沒有看到大堂上的這幕鬧劇。
不知那些方才還大誇這清淺公主溫婉端莊的臣子們如今作何感想,這臉打的可不是一般的疼,這小姑娘還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啊……
楚祈邊品酒邊暗自琢磨著,若是將來真的娶了她,自己要是納了側妃,想來自己的太子府也會被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吧……
安清淺忽然看向軒轅皇懷中所抱之人,聲音又是一轉,這次連笑意都沒有了,她冷硬地對著軒轅皇懷中的女孩又補充了一句:“清淺可沒有什麼妹妹,清淺隻有兩位兄長,這聲姐姐本公主可擔待不起,姑娘請自重!”
“而且……”
那方才剛被百般誇讚過的玉指極為無理地直指向依偎在軒轅皇旁新晉的柔貴妃,安清淺更為厲聲道——
“清淺更不知這農婦又是從何而來,敢登大雅之堂!”
稚嫩的語氣一鼓作氣地怒斥出這樣一番話,讓人無比的難以置信。
看到此處,雲芊不知該作何敢想,這麼個小孩嗬!原來自己是這麼一個小孩子!
從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過自己,如今這般看著自己當年的一言一行,她緊緊地抿了唇。
這般的刁蠻無理,自己當年究竟是為了證明一些什麼?
當年自己就算是再過氣惱再過傷心,心底也是不願意相信父皇會背叛母後的吧?還是存了份卑微的希翼的吧?
如若真正的失望透頂,她是不會再多說一句話的,也不會踏入這大堂一步的。當年她是不是就是想幼稚的證明一下,在父皇心中,那對母女終歸是重不過自己,即使自己百般羞辱她們,父皇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後來呢?自己究竟是證明對了還是錯了?雲芊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無論是對是錯,最後終歸是輸了。
雖是皇室家宴,但因為來了天祈太子的緣故,此次宴席上也坐了不少別國的大臣。
大庭廣眾之下,安清淺的一字一句可謂是半點情麵都不曾留給那貴妃與小公主,可不就是拐著彎在罵軒轅皇負了皇後,當真是包天的膽子。
一國之皇有三宮六院尚不為過,將流落民間的公主接入皇宮也並非前無古人之事,然而這天下五國,卻唯獨軒轅國的後宮之中獨有一位後妃,冠寵於軒轅。
當真是囂張跋扈!
一個八歲的孩童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氣勢也做得這般足,當真是匪夷所思!
楚祈的眸光越過麵色鐵青的軒轅皇,落在了義正言辭的安清淺身上,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如今這小公主是叫她父皇頭疼,今後怕是要叫自己頭疼了。
“你……”
那溫柔嫵媚的柔貴妃聞言頓時紅了一雙眸,美目流盼之間皆是羞辱之感,卻是憋不出第二個字來。
“皇上!”
她迅速轉過頭對著軒轅皇淒淒切切地喚了聲,一聲呼喚中包含了多少的羞怒與怨意,淚水更是瞬間盈滿了美目!
“您就容她這般欺辱臣妾嗎?!”
軒轅皇懷中的女孩更是直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掙紮著要去柔貴妃的懷中。
見狀,楚祈低首輕酌了一杯酒,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今後該怎麼與這小祖宗相處了。
安清淺冷哼一聲,絲毫不為之所動,小小的姑娘,刁蠻任性的極多,但是像她這般,如此年幼便說話刻薄到不給別人留半分情麵的還真是難尋,想必她父親是要被她氣上天了。
不得不說她父親真的被她氣上天了……
還是七竅生煙而得以上天!
“孽女……”軒轅皇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孽女!”
“當啷!”一聲杯子被惡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開的玉片正好濺到了安清淺腳邊。
“你這孽女!”軒轅皇怒不可遏,吼道:“好好看清楚!什麼農婦!小小年紀就如此的飛揚跋扈目無尊長,你的母後就是這般教導你的嗎?!”
“這是朕親封的柔貴妃!你必須像侍奉你的母後一樣侍奉她!我抱著的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什麼平民百姓?!”
“簡直混賬!”軒轅皇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麵色鐵青道:“你若再這般出言不遜,就給我跪到大殿外去!真當朕舍不得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