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句值千金”的住建部高官(1 / 3)

“一句值千金”的住建部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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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斌

相對於其他京城高官來說,劉宇昕的職務還隻是個正廳級國家住建部建築市場監管司原副司長,但他手中的權力之大,是很多京官所不能比擬的。用業內人士的話來形容:“別人打個電話可能隻是個電話而已,但劉副司長的一個電話卻很值錢,有時候,他一個電話過去,過幾日就有人會把一輛10多萬元的小車開到他身邊……”利用職務便利,通過直接插手或者給相關人員打招呼等方式,為利益相關企業辦理資質、承攬項目等提供幫助,進而收取房子、股份、名車、美元、名表等,這是劉宇昕常用的斂財手法。

2013年4月12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劉宇昕有期徒刑12年,並處罰金30萬元。經查,劉宇昕總受賄金額在288萬元左右。獲刑時,劉宇昕剛過57歲,七年前他從處長的職位上升任副司長。這起涉及住建係統的受賄案近期在北京市司法機關審理,建築行業資質升級腐敗黑幕也逐漸浮出水麵,涉案人員利用分管審批、掌握信息、參與評審等便利,暗中進行權力交易,嚴密的程序和規定屢屢被輕易突破。

“資質管理規定”

成了撈財“機緣”

有觀察家分析認為,如果沒有一份新的《修建業企業資質管理規定》文件出台,或許劉宇昕的犯罪記錄會有所改寫。正是因為這樣的一份“規定”出來,讓劉副司長這位建築業的行家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及其利用自身權力可以生財的希望。不過後來也有人稱,把持不住自己的人,即使沒有任何規定出台,他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的,這不能怪什麼“規定”出台,最終還得怪自己。

這份規定出來大約是在六七年前,講得簡單點,這份規定的核心是:全國有那麼多家建築企業,每個企業自這份規定出台後,都要按各係列各類別和等級,衡量自身的“力量”(資質),從中尋找自身的地位,申請自己的企業能放在哪個階層?也就是說,在沒有確定各企業的自身價值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於是,在那一年年底或次年初,有大批企業的頭頭腦腦們,披星戴月地湧向京城,他們要在京城尋找自己的定位(資質),那麼住建部市場監管司當然就成了他們的首選。那會兒,劉宇昕的辦公室和家裏,來人是天天爆滿,說情的、請客的排起長隊。桂立平就是這其中一員,桂在京城內外開著多家公司,有建築公司、裝飾公司,也有市政工程公司,還有拍賣公司等等,此人極具商業頭腦,除了懂經濟,還會寫論文,諸如《淺談輕質磚砌體施工質量的控製》等就發表在國內高端刊物上,並且這些論文均由他親手操刀。他找到了劉宇昕,明確說要交個朋友。

坊間有人稱,當時年紀比劉副司長要小得多的桂立平,在熟人的牽引下,在一家情調頗佳的茶館裏與劉喝茶論道。桂閉口不談要劉幫忙的事,隻談茶和文化,偶爾談談建造方麵學術。劉宇昕當然清楚,桂不可能閑著無事來和他談文化什麼的。但他也不急,兩人就這麼閑聊著。臨別時,桂立平拋出一句:“劉司長,你看,情況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的工程公司,活幹了這麼多年,經驗那是不用說的了,但是目前沒有一級資質啊,要想去幹很多活,那就會有很多限製,俺有幹勁,可幹不動了啊,你看劉哥是否可以……那個我一下……”桂立平話音剛落,劉副司長也爽快,他拍了拍桂的肩膀,大聲道:“嗬,你可是叫我哥啦,我做哥的可不能不幫你啊,你幹的活我略有耳聞,這樣,你給我報告,我仔細研究,能那個一下,我就那個一下。”此番言詞結束,桂立平眼淚快都要下來了。

按桂立平後來的話說,劉副司長真的是很夠哥們義氣的。沒多久,桂立平就接到了上級主管部門的批複。拿著這兩份2002年1月批複的紅頭文字:“市政公用工程施工總承包一級資質(主項)和機場場道工程專業承包一級資質(增項)”,桂立平興奮得幾天都合不攏眼,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感謝劉副司長。

不過就在這時,桂立平還是打聽到了,劉的兒子剛好要出國深造。於是,桂就在一個夏日酷暑的夜晚,推開了劉的家門,兩人繼續談著茶和文化,不過桂在中途話鋒一轉,說到了劉兒子出國的事。桂說,出國最主要是花錢厲害,但孩子能出去一次真的是樁好事。“你看,哥,我這當叔的可不能一點意思也不表示吧,這樣吧,東西也買不好,買了也不一定能帶到國外去,叔給侄包了個小紅包,算送行有喜吧。”桂在臨走時從包裏拿出紅包,並一再把劉按倒在沙發上,說無論如何“當叔的不能空著手送行吧”。桂離開後,劉和妻子打開了這隻鼓鼓的小紅包,1萬美金,兩人倒抽一口冷氣。“這禮重了?”“收下吧,叔給侄子的,應該行的吧。”猶豫中,兩人在緊張的對話中收下了這筆以現在看來幾乎可成為“滅頂之災”的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