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瓷非語言符號的識別
品質生活
作者:吳元浩
縱觀古今陶瓷器,展現的就是一部文化史。我們會碰到這樣的情況,去參觀古陶展,隻是遠遠一看就明白:“噢,這是馬家窯文化的陶器;這是龍山文化的陶器。”不熟悉陶瓷器的朋友會問,你隔窗觀望,沒有上手,你怎麼會知道?實際上展品的器型和器表裝飾上的一些非語言符號,已經給了我們很明確的斷代提示。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們溝通交流的表達符號。語言有語言符號也有非語言符號,“今天天氣很好”這是雙方見麵時,語言交流的內容。我們出門遇到馬路上亮起了紅燈,讓我們禁止通行,這是以視覺符號為信息載體的符號係統給我們的安全提示。這些顏色符號是不以人工創製的自然語言為標誌,雖然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符號係統,但是非語言符號同樣在日常傳播活動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那麼,陶瓷器的千變萬化是否都可以用文字來描述呢?
其中,具象的物體是可以用自然語言和文字表述的。但是表象的變化,絕非用文字描述能夠說得明白。綜合留存的表象狀態信息,它絕非一種子虛烏有的形態,也構成完整的符號係統,而識別這個符號係統更多的是運用視覺、聽覺、觸覺、嗅覺、指叩、掂量等方法,通過這些識別方法獲得的提示,是提供給我們作出鑒定結論的客觀依據。
如果我們把古陶瓷器比喻為一件旗袍的話,那麼這陶瓷的胎,就是這件旗袍的麵料;器型,就是旗袍的款式;器表裝飾就是旗袍的顏色和圖案花紋。旗袍是曆史上滿族婦女穿的長袍演變而來,1840年鴉片戰爭以後,長袍融入了西洋服裝的審美觀,款式也逐漸發生了變化,形成了現代的旗袍。它從長袖、短袖到無袖;它從高領、低領到無領等等。這種變化的動力來源於追求時尚的審美觀,旗袍的變化尚且這樣,陶瓷器的變化更是如此。一件陶瓷器就是一個綜合信息載體,承載著一些很難用語言交流說清楚的內容。以視覺符號為例:
器型。器型的演變是一門學問,在考古學叫“類型學”。器型的型態變化是可以用語言敘述的,但是它的神態變化,例如明代時期的造型,正如耿寶昌先生所言,一般都顯豐滿,深厚、古樸,器型線條柔和、圓潤,給人以質樸、莊重之感。那麼什麼是豐滿、深厚?它應該是和其他朝代不具此神態特點的器型比較得出的結論,是大量的不同器型對比的結果,而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則需要經驗的積累和比較。
器表裝飾。古代陶瓷這件“旗袍”,它有三種不同的花式品種。一種是用“塑、刻、印”技法的品種,指的是在成型的瓷胎坯體上采用刻畫、印紋、堆塑等技法或再塗上不同的顏色釉,在“麵料”上直接進行的裝飾;一種是“色釉”品種,是指在“麵料”成型以後,用含有金屬氧化物呈色劑的釉料,對“麵料”表麵進行“染色”;一種是“彩繪”品種,是指在成型的瓷胎坯體或經過高溫燒成的瓷器表麵上,用含有金屬氧化物的礦物彩料的繪畫裝飾。所有的裝飾必有其含意,意態呈現的,恰恰是文化屬性,而在瓷器的鑒賞中意態信息,更多的是體會或意會不同曆史階段所表現的文化內容。
器型和器表裝飾的整體效果是追求時尚的結果。例如北宋影青瓷它追求的是釉色如玉的釉色和刻畫背透的視覺效果;南宋的吉州窯褐釉瓷葉紋裝飾,追求的是葉脈的觀賞效果;明代永樂的白釉產品,它追求的是暗刻紋的呈現效果;而清代的彩繪更注重凸顯圖案的精美等。這些都構成了非語言符號中的豐富內容。就鑒賞一種古陶瓷器而言,這些符號有的可以通過自然語言的描述來表達,而有的則是個人對符號的識別記憶,是經驗和感覺認識積累範疇的內容。
色差。器表都有色,各類器表裝飾顏色會有差異,同一時期的相同產品,都會呈現不同的色差。陶瓷器的呈色是可以用語言來描述的,因為顏色來源於材料的化學成分以及燒製的溫度,它們之間的差異,哪怕是細微的差異,都可以作出器表的分析。表象的變化,例如它們來源於不同的使用環境,不同地區的窯場、出土的、海撈的、外銷回流的等,它們各自形成的“色差”,呈現給我們視覺係統的是不同的識別符號,有的就很難用自然語言來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