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的又怎樣,能換來一壇美酒已是高估了這隻鐲子的價值,何況還送我一包點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永昌城的點心可是下聞名。”
葛全原本想先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城去再等公主回來,誰知李謙竟去車前問候,車內的寶音尚不知能否應付過去,公主就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不得已隻有苦笑著解釋:“這位就是我們魏國的宣和公主安璃雅。”看璃雅和寶音旁若無人的個沒完,走上一步用眼神示意她打個招呼立刻回車中,璃雅仿佛沒看見,繼續無視周圍一幹人的存在,兀自對寶音嘰嘰喳喳的個不停。葛全與寶音臉色甚是尷尬,周寅上前解圍道:“果然是草原兒女,公主不但騎術非凡,連這飲酒豪氣也不輸男兒。”
璃雅這才意識到,周寅是能聽懂她與寶音的魏語的,於是走到李謙與周寅身前停下,眾人看不到她帷帽下的容貌神色,但都知道她正上下打量二人,李謙拱手虛行一禮,淡淡道:“味豐酒傳自新豐酒鄉,若論永昌城中酒,味豐樓的固然不錯,但醉仙居的酡豐酒才更得南國新豐酒鄉真蘊。”
璃雅眨了眨眼,鴻臚寺的人懂得周邊部族語言不足為奇,怎的這人也能聽懂。再看了眼他身上服飾,想到剛才他行虛禮時的手,心裏明白了幾分。
“周少卿謬讚了,論騎射之術,在場的恐怕沒人及得上眼前這位靖遠侯,而且我聽聞侯爺不止馬上功夫厲害,詭計多端的心思更是讓人歎服。奇謀離間魏國君臣,詭計唆使鬲昆偷襲,逼的我魏國百姓流離失所,公主棄家遠嫁為質,都是侯爺功勞,真不愧坊間所傳的管仲之才廉頗之勇,女子那點微末騎術真是班門弄斧了,實在慚愧。”
葛全心下著慌,不停的使著眼色,璃雅隻當作沒看到,急的他滿麵通紅想給李謙道歉,周寅卻奇道:“葛丞相尚是頭一次見到我們靖遠侯,公主從未離開過魏國,何以一眼就能認出我與侯爺來?”
璃雅嗤笑一聲:“各國使團來周,鴻臚寺少卿主持迎接是大周國慣例,來之前葛丞相就已告知今年鴻臚寺少卿名諱,再看你官服品級當然能認出身份。至於你們皇上這次居然還讓靖遠侯親來確實出乎我們意料,其實靖遠侯可是在大周國和四方部族都赫赫有名,能認出來又有何難?”
李謙看了眼葛全,他剛才可是通過周寅引見才知道的,葛全無奈的笑了笑:“公主聰慧,非在下能及。”
周寅道:“願聞其詳”
“看他左右手關節和右手中指的手繭就知道是常年拉弓射箭和握槍或劍的,這種繭在一般武將手上都能看到。但他麵上卻無風霜之色,又身著紫服,官居三品甚至更高,看來並不是時常親臨沙場的大將軍,而是坐鎮指揮的朝中大員。難得的是,還能聽懂我們魏國族語,在大周三品以上的文官中,這等才俊除了靖遠侯還能有誰?話回來,一個世家大族的官老爺,臉上斯斯文文,卻沒有一雙養尊處優的手相配真是可惜,要是這手與他主人的粉麵和腦袋一樣圓滑,不知世間又要有多少芳心泣血……”
“公主!”葛全忍不住低喝了一聲,又偷看了眼李謙臉色,璃雅再一次不顧葛全的示意,繞著李謙轉了一圈又接著道:“咦——侯爺腰間的水蒼玉佩竟然是和田玉,嘖嘖,聽周國官員所佩的都是藍田玉,就像周大人腰間的那樣。也是,侯爺自詡清高遺世獨立,自然瞧不上那平庸的藍田玉,不過侯爺放心,我等俗輩也是不屑與您這陽春白雪為伍的。”
璃雅完微抬了抬下巴,高傲的瞧瞧他,接著奚笑一聲就要跳進馬車,忽被李謙以無可閃避的度伸手攔住。
“公主既能通過微末窺得在下身份,想必也是個通達之人,剛才又怎可出離間魏國君臣、唆使鬲昆族偷襲魏國的混話來?”
“鬲昆族幾十年來一直是我們手下敗將,這次趁亂才能讓他們討了便宜去。誰不知道鬲昆對你們大周惟命是從,尤其那鬲昆可汗對靖遠侯更是推崇備至,我們魏國這次內亂,大周和靖遠侯在裏麵起了什麼作用,大家心知肚明,我還是不要挑明了,免得大家麵子上都過不去。”
李謙轉過頭去看向葛全:“丞相和你們可汗都是這麼想的嗎?”
葛全額間滲出一層冷汗,璃雅冷冷道:“可汗和葛丞相要是能這麼想,我們魏國就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完繞過李謙,徑自上了馬車甩下車簾。
周寅和葛全麵麵相覷,不敢多一句,各自騎馬跟在李謙後麵進了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