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葛全一行在京城期間不再多出事端,李謙囑咐公主被劫之事先不張揚,鴻臚客館外鬆內緊,等使團出境後再密審剩下的幾個同夥。 Ww W COM
因使團裏有女賓,次日皇帝的設宴淑妃和宓妃也會出席,為此葛全讓璃雅務必好生裝扮,不要未進宮就被後宮最得勢的兩位妃子在相貌上先壓一籌。
魏國服飾與中原不同,璃雅此次赴宴穿的是上窄下寬及地紅底藍花長衫,外套紫色貂皮夾襖,辮盤髻,頭戴銀飾,豔麗的裝束襯得璃雅越英氣,但當大周皇帝薑昱攜兩位宮裝麗人出現在含章殿主位上時,璃雅頓時垮下臉來,自己身著生平穿過最華美的衣裙,卻及不上那兩位妃子的一成的生麗質,無論氣質還是樣貌均是硬生生被壓了下來。
皇上左邊那位腳踩鳳頭錦履,肩搭金銀線繡披帛,粉麵鳳眼,梳朝髻,身著皇後才能穿的朱色長裙嫋娜聘婷的走來,看見眾人後含笑點頭,這派頭璃雅一看就知是執掌後庭的淑妃。右邊的妃子美豔之色不亞於淑妃,但眼中滿是清冷倨傲,除了對李謙微微點頭外再不看任何人一眼,儀態萬千的緩步行至坐榻旁,不用細思便知李謙的妹妹,宓妃李姮,喚名錦宜的就是了。
看完二人,璃雅才開始注意中間的皇上,樣貌倒也雄奇偉岸,氣宇軒昂,隻一雙眼卻似寒星般掃過璃雅,使她在爐火旺盛的殿中生生打了個寒噤。
接著進來的一眾官員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為二人,左邊年長些的看上去年過四十,麵白有須,逢迎中透著傲慢,定是當朝右相司馬賀無疑。另一個稍年輕些的就是靖遠侯李謙,立於滿堂皇室貴胄中依然氣度軒然,隻是不經意間散出的淡漠之態倒與他的妹妹宓妃有幾分相似。
賓主落座寒暄,菜肴6續上桌,璃雅立刻被各種玉盤珍饈吸引,再也顧不上理會旁人,盡自大快朵頤,直到樂聲響起,舞姬進殿,才偶爾抬頭看看場中飛旋的麗影。
酒過三巡,氣氛熱鬧起來,連淑妃也走下來拉著璃雅對飲,整個大殿中隻有宓妃始終表情淡淡,除了偶爾與皇上低語幾句外便獨自欣賞歌舞。葛全給皇上敬酒時不經意提到靖遠侯,誇讚李謙文能定國武能安邦,大周國有此良才實讓人羨慕,薑昱卻感歎:“可惜如此賢臣良將,自夫人去後再無續弦,府裏也沒有個妥帖之人打點,實在讓朕和宓妃憂心。”著看向坐在一旁的李謙:“不如就讓宣和公主去侯府照料,李卿以為如何?”
雖皇帝將進獻女子賜給功臣實屬尋常,但璃雅是可汗的親妹,貨真價實的公主,且葛全上午覲見的時候已當朝宣讀了國書,清楚明公主即將入宮服侍大周皇帝,而薑昱此時所言分明沒把安釋勒的國書當回事。
宴上一時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齊看向璃雅與李謙,司馬賀率先起身向李謙道喜:“鳴揮老弟豔福不淺,恭喜恭喜。”其餘官員也紛紛附和,葛全正猶豫此事是否妥當,隻見李謙起身而出,直截了當的拒絕賜婚:
“謝皇上隆恩,但宣和公主金枝玉葉,臣萬不敢辱沒。”
“你這理由跟上次的可是一模一樣。當年先皇欲將金月公主指婚給你,你就的這句話,又借亡妻新逝未滿三年拒絕,這已過去五年,你還有何理由,難道還能終身不再娶?”薑昱神色嚴肅,但語氣卻是懶懶的道。
“上次臣鬥膽拒絕先皇賜婚確為亡妻未滿三年之故,而這次,宣和公主承魏國可汗之命而來,身份尊貴,臣實在不敢高攀。”
“什麼高不高攀,以你河西李家聲望娶誰不能?朕做主了,就讓宣和公主進你靖遠侯府。”
葛全尚未出聲,璃雅便怒氣衝衝的重重拍了下案幾:“當我們都是死人麼?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殿上死一般寂靜,眾人都或是嘲諷或是擔憂的看向她,薑昱忽然笑了一聲,輕吟起一句詩來:“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司馬賀立刻接道:“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眾人哄堂大笑,其實璃雅在喊出來的瞬間已經後悔,這時聽薑昱越加羞辱,當下站起來走向殿中,故作鎮定的掃視一圈,嘴角僵硬的扯起,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