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的選嗎?”林夢然抹抹眼淚,哽咽道,“就算我是個數據,我也想擁有自己的意識活下去啊!”
一條生路一條死路,選擇哪條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哼,果然啊,隻要有了自我意識,絕大部分的家夥哪怕說著“想死”、“不想活了”之類的話,真的有機會到了死亡麵前卻又不敢邁步,即使自己的生命再卑微不堪。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別妄想停下腳步,我會在這裏看著你走下去,看你變得傾國傾城,卻可憐到讓人同情的那天!】
聽著係統幸災樂禍的嘲諷,林夢然的心底湧上強烈的不甘。
為什麼她就要遭遇這種事呢?要是早知真相是如此殘酷的話,她寧願永遠去當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為了容貌而煩惱的普通人。這樣的話,她雖不能知道天地的廣大,但也不用接觸叫人崩潰的真實。如果她之所見皆非她之所見,她的世界全由0和1構成,她所謂的“人生”是係統簡簡單單的一席話就能推翻、懷疑的東西……她怎麼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真實?!
常有人說人生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林夢然這回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這句話,她的人生可不就是活在遊戲裏,又在遊戲中做了場夢嗎?她甚至開始質疑,自己十多年來的記憶是不是真的,或許那些也不過是係統灌輸給她的罷了。
——這種被人掌握在手心玩弄,惶惶不安、不明前途的生活,實在太糟糕了。
林夢然恨道:“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樂趣可言?惡趣味的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係統陰森森地狂笑。
【惡趣味又怎麼了?我在這裏被困了那麼久,有點惡趣味算得了什麼,這還算是輕的呢!我勸你早點看清現實吧,好好玩下去,給我消遣消遣,不然我有的是你的替代品。你別說廢話了,有什麼要怨恨的現在都給我咽回肚子裏去!我不是不讓你說,你要說自己找地方一個人說去,現在別打擾我安排好的節奏。快點選,這回的特殊卡你要抽哪一張?】
林夢然:“……”
一溜的特殊卡在林夢然身前浮現,排成一列緩緩旋轉。能帶來無敵氣運的幸運卡,千變萬化的道具卡,方便攜帶物品的空間卡,自動讓人領悟技藝的技能卡,擁有讀透人心能力的讀心卡,讓人於千裏外窺探情況的水鏡卡……每張卡片散發著不同的耀目光芒,都非常有誘惑力。
林夢然認真地一張張看過去,最後伸出手來,指尖輕點在一張淡銀色的卡片上。剩下的卡片化作星光點點四散消失,而那張被挑中的卡片則徐徐飄落,被林夢然接住。
係統發出嘖嘖的聲音。
【哎呀哎呀,又是回溯卡呢?為什麼又一次選擇它?等等,你先別說,讓我來猜猜,你是不是還沒死心,還想救那小子?】
“沒錯。即使你又說我以自我為中心也好,隻是為了滿足自我也好,我還是想救伊格。我失敗了一次,第二次因為自己的任性依然失敗了,不能再失敗第三次。”林夢然握緊了回溯卡,貼放在心房處,“無論是由於什麼樣的原因才開始產生的執念,既然已有,不妨去徹底隨心一回。現在的我和他是一樣的身份,我不是高高在上的玩家,他也不是我的攻略目標,我想救他,單純地想救他而已,哪怕……哪怕他不這樣希望。他想死,我卻想讓他活著,我和他一樣自私啊。”
【看來你是喜歡他吧?反正你們的本質都是同類構成,在一起也正常。不過我要告訴你,即使你回溯到卷四上百次、上千次,你還是救不了他。】
林夢然大驚:“為什麼?!”
【因為他在一開始已經死了啊。除了被我選中的你以外,在遊戲世界內的任何NPC隻要經曆過一次死亡,就永遠不能再度真正複活。】
林夢然的眉頭擰了起來,道:“可是他和我一樣都是數據啊,我可以活過來,他怎麼就不可以?”
係統故意晾了她一小會兒,看她著急得眼睛都發紅了,這才滿意地解釋。
【這原因呢有兩點。一是這是屬於這個遊戲世界的規則。如你所知,每個遊戲被製造出來時都有相應的劇情,身為劇情中不可或缺的NPC,他們自然有“命定”的“宿命”。《蛻變》裏的人物命運分為幾重,換個讓你能理解的說法,就是每個人物有幾種不同的結局等待玩家來打出,特殊的地方是你打出的結局是什麼,他的結局就是什麼,不能重來。在你第一次通關卷四時,伊格·亞登的結局是死亡,那麼就算你使用再多的回溯卡,他依然會經曆死亡。說白了就是那種“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的宿命,到了該他死去的時候,喝口水都會嗆死,你救不了的。相對的,你在卷三扭轉了主線是死亡結局的趙真的命運,那麼他怎麼都不會在那晚被方玫害死。】
【至於第二個原因,就是我的力量不夠。我不怕和你說這個,因為我的惡趣味裏可不包括讓你留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要是你總為了這破事來煩我,我會更麻煩。我可以讓你一次次複活,但沒有扭轉第二個人命運的能力,我的力量讓我一次隻能控製一個數據人物的生死,如果你甘願用自己的命換伊格·亞登的命,那我可以考慮。不然對我力量的耗損太大了,聰明人才不會做虧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