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的摟住顏雪,手在顏雪的背上慢慢的摩挲著。
“雪兒,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顏雪感受到歐陽銳的擔心,害怕,心中微微有些疼。
兩人相識於年少,八年間的陪伴,讓歐陽銳一點一點的滲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歐陽銳在自己麵前的樣子,總是清冷,矜貴,還有霸氣。
雖然自己從歐陽銳平日裏的表現中能看出歐陽銳早年間的艱辛,但是歐陽銳從來不曾提到過。
更沒有在自己麵前表現的如此受傷過,這樣的歐陽銳讓人心疼,也讓顏雪感覺到心酸。
歐陽銳,睿親王府的世子,本該是這世界上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貴的男人。
可以得到這世界千千萬,可是心裏頭的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若不離,我便生死相依。”
顏雪覺得自己從前世穿越而來,能得到歐陽銳的這一片真心,真的已經足夠,世間繁花似錦,可是能讓自己心靈上得到滿足的,恐怕就是在大周朝和歐陽銳的這一段感情。
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產生過誤會,這是讓顏雪覺得最幸運的,想想,這些也許都不是幸運,而是歐陽銳對自己感情的一段回饋。
那麼多的女人前赴後繼,可是歐陽銳永遠都是離他們遠遠的,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身邊永遠都隻有淩雲和淩雨兩人,這樣的感情,顏雪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得到。
可是今生就是得到了,那麼隻有珍惜,才能回饋一二。
聽見顏雪的回答,歐陽銳真的很高興,笑容讓歐陽銳原本冷硬的線條,多了一絲柔軟,看的顏雪一愣。
歐陽銳仿佛不覺得怎樣,把顏雪抱著放到自己腿上。
慢慢的歐陽銳說出了放在自己心裏頭的話,那是一個捂在自己心頭整整二十年的噩夢。
原來在歐陽銳的母親權明蓉死亡之後,歐陽正抬了徐姨娘,那一年,歐陽銳感覺到世界一片黑暗。
本來幸福的一家人,突然之間天崩地裂,自己的父親整日窩在房間不出。
本來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祖母,突然之間看到自己就跟看到鬼一般。
小小的歐陽銳不知所措,去找父親,父親多餘的話都沒有,隻是待在房間不出。
然後有一日,新來的姨娘說是有母親留給自己的話,自己就傻傻的跟著去了。
徐姨娘帶著歐陽銳去了一間廂房,廂房中昏暗的燭光,讓小小的歐陽銳覺得有幾分害怕。
可是徐姨娘不管不顧,拉著歐陽銳進去之後,就離開。
聽見關門聲,歐陽銳想要出去,可是門已經被上鎖。
怎麼也打不開,歐陽銳真的怕了,可是在怕,也沒人打開房門。
這時候的歐陽銳就聽見屋子裏有其他的聲音,忍住害怕,歐陽銳想要叫人把自己弄出去。
可是當打開門的那一刹那,歐陽銳看到的畫麵,讓歐陽銳小小的心靈充滿了黑暗。
那時候的歐陽銳並不懂看到的是什麼,隻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幾個渾身赤裸的男男女女,在裏麵撫摸著,呻吟著。
**的氣息充斥這鼻尖,以及那些醃臢的東西,讓歐陽銳惡心。
總之,看的讓歐陽銳渾身都難受,想要逃脫。
可是還來不及做什麼,幾個男女看到歐陽銳發出一陣陣令人發毛的笑聲。
這樣的笑聲,讓歐陽銳渾身都顫抖,可是緊接著這些人就向著歐陽銳走了過來。
歐陽銳真的看到了男女的裸體,不再是有遮掩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歐陽銳的眼中展現。
小小的人兒,心裏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可是逃脫不掉,當歐陽銳反應上來的時候,就感受到身體上有人開始扯自己的衣服。
歐陽銳害怕,尖叫,可是他們依舊在扯著自己的衣服。
那種惡心的感覺,讓歐陽銳越發的難受,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可是那些人壓根不管,渾身上下都是那些男女的氣味,讓歐陽銳惡心。
衣服被撤掉的時候,歐陽銳看到了從身上掉落下來的匕首。
那把匕首是歐陽浦送給他的,從小就帶在身邊,歐陽銳雖然沒有開始練武,可是每日會到校場去看那些人練武。
這些東西都已經印在小小的歐陽銳的腦海中,他知道,隻要拿著匕首,刺進對方的胸膛,對方就會死掉。
然後,歐陽銳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狠狠的刺進了第一個人的胸膛中。
鮮血噴了歐陽銳一臉,歐陽銳什麼都看不到,聽見不見。
隻看到滿眼的紅光,鮮血順著紋路流進了歐陽銳的嘴角中。
鐵鏽中帶著一股腥味,讓歐陽銳越發的惡心,可是來不及惡心,其他一個個被歐陽銳突然之間的動作嚇住的男女想要來搶歐陽銳手裏的匕首。
小小的人兒,靈活的避開眾人,一刀又一刀,終於,那些人都倒了下來,尖叫聲慢慢的小了起來。
終於人都死了,歐陽銳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屍體,血流了一地,歐陽銳自己渾身上下也都是鮮血。
昏黃的蠟燭漸漸熄滅,沒有人來找歐陽銳,整整一夜,歐陽銳就待在黑暗中,身邊有幾個裸體的屍體。
這一切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的恐懼。
“你就這麼待了一夜?”
歐陽銳點點頭,這是歐陽銳從小到大的心魔,是歐陽銳從來不喜人親近的緣由。
顏雪想到那副場景,不由得眼圈一紅。
“最後呢,你是怎麼出來的?”
顏雪摸著歐陽銳的臉,心疼不已,一個孩子,突然之間殺了好幾個人,怎麼能不害怕。
“第二天徐姨娘打開了門,外麵還有我的祖母,看到我手裏的匕首,我還記得祖母看到我的時候的震驚,不可思議,以及眼中沒有掩飾的厭惡。”
歐陽銳的話那麼的淡,可是顏雪卻聽了心寒,自己的嫡親祖母不喜歡自己,這讓人多麼的難受。
歐陽銳繼續說著:“當時祖父沒在,父王依舊待在和母妃的廂房中沒有出來。
這件事祖母也沒查,但是從此以後,祖母就不願意見我,每次見我都冷嘲熱諷一遍。
就這樣過了兩年,歐陽棣也能說話走路了,從他出生開始,我就沒怎麼見過他。
但是這時候我已經懂事了,我知道了他不是我的嫡親弟弟。
歐陽棣從小就長得好看,小時候的他更像是個女孩子,第一次見到我,他軟軟的叫我哥哥。
我沒吱聲,可是他一點也不介意,一直跟在我後麵。
後來慢慢我們長大,他每次見到我總是很開心的叫我哥哥,我永遠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從來不回應。
他好像不知道一般,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被徐姨娘看到了,然後徐姨娘把他帶走了,之後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他看到我不再笑了,也不再叫我哥哥。
我們兩個就站到了對立麵,我的生活就開始了一團亂,下毒,刺殺從不停歇。”
顏雪拉住歐陽銳的手,心裏對歐陽銳心疼不已。
“你是想說今天的事情也跟歐陽棣有關嗎?”
雖然歐陽銳沒有明說,可是顏雪就是知道歐陽銳的想法。
也許歐陽銳從來沒有對歐陽棣下狠手,就是因為小時候那一聲甜甜的哥哥。
歐陽銳看似冷硬,可是冷硬中卻總要那一絲讓人感覺不到的溫柔。
徐姨娘該死,所以歐陽銳毫不留情。
歐陽棣也該死,可是兩人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血緣關係,這種感情最讓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自己和顏明遠一般,縱使有再大的仇恨,可是最終總有心底柔軟的時候。
更何況自己和顏明遠之間還沒到那種地步。
可是歐陽銳和歐陽棣不同,一直以來,歐陽銳的反擊從來沒有傷了對方的性命,隻是讓對方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一段時間而已。
可是偏偏歐陽棣總有辦法複活,就像是這一次,歐陽銳斷了歐陽棣的後路,讓歐陽棣沒有任何錢財,可是卻沒想到,歐陽棣可以取得雲家的錢財。
雲家的覆滅是歐陽銳的手筆,卻也讓歐陽棣放手不一搏。
所有才有了三皇子的事情,還有今天百日的事情。
這一切總歸都是歐陽棣的手筆。
所以顏雪可以相見,歐陽棣這麼多年的手段終歸是惹火了歐陽銳,讓歐陽銳不再想要留下歐陽棣。
小時候的那一聲甜甜的哥哥,讓歐陽銳冷硬的心,有了一絲裂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裂痕被歐陽棣毫不留情的手段已經磨滅了,歐陽銳的心對歐陽棣再也沒了感情。
也許,歐陽銳天生善良,最終所有的善良毀在了徐姨娘身上。
顏雪可以想見,如果沒有徐姨娘的作為,歐陽銳也許對徐姨娘會下狠手,可是對這個兄弟總會留有一線生機。
但是現在不同了,歐陽銳有了自己,終歸是有了感情上的寄托,歐陽銳不再需要那個對自己沒有感情的弟弟。
總之這種矛盾的感情,讓歐陽銳今日決定要揮刀斷情。
斬斷這最後的一絲善良。
這樣的決定對歐陽銳來說是容易的,又是難過的。
“你想做就去做吧,有淩雲,淩雨,還要我,還有沉香他們,我們每個人都是你的依靠,你不再是一個人,當年的那一絲善意,讓你對他保留至今。
可是這不代表你需要永遠需要那一絲善意,沒了就是沒了。”
歐陽銳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心中依舊有些抑鬱。
那一聲哥哥,是當年自己承受著整個睿親王府冷落,唯一的一絲溫暖。
父親整日不出門,沒時間管自己,祖母看到自己就厭惡,祖父出了門不歸家,自己成了王府中一個多餘的存在。
歐陽棣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對他可以說是包容到極致了。
顏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說再多這些事情,也需要歐陽銳自己去麵對。
慢慢的兩人就睡了過去,當顏雪感覺到身邊的冰冷,突然之間就從夢中醒來。
看著已經不見了的歐陽銳,顏雪望著窗外,入冬了。
歎息一聲,坐了起來,等著歐陽銳歸來。
歐陽銳帶著淩雲和淩雨兩人猶如鬼魅般的進了歐陽棣的院落。
一劍滑落,血噴了出來,猶如二十年前的那一夜一般。
歐陽棣被血噴了一臉,醒了過來,就看到站在床邊的三人。
看著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新婚妻子,心中沒有痛苦,好像就該如此一般。
抬頭看著歐陽銳冰冷的模樣,低沉的笑聲就從歐陽棣的嘴中開始傳了出來,越傳越遠。
“嗬嗬,你終於來了。”
對於歐陽銳的道來,歐陽棣覺得晚了十年,從自己開始一步一步算計歐陽銳開始,歐陽棣就一直在等著歐陽銳的道來。
可是歐陽銳從來都沒有來過,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種感覺日夜折磨著他,看到歐陽銳被自己的人傷了,心裏有失落,有懊悔,還有一絲絲快意。
這樣的矛盾的感覺,讓歐陽棣的每一次刺殺都像是在做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