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女兵(中下)(2 / 2)

汽車加速時女兵的腰被槍口咯得疼痛難耐,呲牙咧嘴地扭頭看著卡爾梅克人,淚汪汪的央求他收起槍。說她是被迫加入紅軍的。

“我不想聽你講故事。”卡爾梅克人把槍收回藏匿在衣服底下,槍口仍然對著她。

“小心槍走火。”他的小把戲顯然沒逃過她的眼睛。

“算了吧隊長。”連司機也替她說話。也許他更怕傷到他。

“開好你的車。”卡爾梅克人沒聲好氣地說,把槍插回槍套裏。

“鹿。”女兵的頭碰到擋風玻璃上,喊聲有點變調。

路旁的雪地上出現了德國人從末見過的奇觀:鹿力運輸隊。他們好奇地看著相向而過的鹿拉雪撬,雪撬上拉著傷員。

吱——,緊急刹車。一隻小鹿擋在路中間瞪著他們,隻僅僅停留了幾秒鍾時間,對於職業殺手來說,幾秒種已顯奢侈,何況這些殺手早已饑腸轆轆,車頂上一聲清脆的槍聲,可愛的小鹿跌倒在路旁。

女兵激動得從座位上跳起又坐下,徒勞地想看清射殺它的人,嚷嚷說,這肯定是與剛才鹿群走丟的。她的聲音掩沒在歡呼雀躍聲中。殺生者們不會考慮小鹿雙親的感受,隻是急切地望著夕陽,等待享用送上門的美味。

夜幕降臨了。公路上車輛慢慢多起來了。司機將車駛離公路,沿著依稀可見的拖拉機履帶痕跡,七拐八拐進入茫茫雪野。後來大家下車,把車推進離公路很遠處樹林中的一處低窪地,砍下一些樹枝蓋在車上,上麵再灑上雪,成為一座又溫暖又隱蔽的“房車。”

卡爾梅克人把白天解救的德軍戰俘安置在裏麵,嚴令他們不得高聲喧嘩,並派出兩名突擊隊員“保護”他們:一個滿臉橫肉,脾氣暴躁的韃靼人,另一個就是憤憤不平的強奸犯下等兵——他認為那個卡爾梅克人故意把他支開,以便他自已與金發女兵眉來眼去。

突擊隊的帳蓬搭建在離房車一公裏以外的另一處窪地,同樣用樹枝與白雪加以偽裝。在鹿肉的拚命誘惑下大家拚命工作,肚子也拚命叫喚。在這充滿敵意的荒野之地生火,引來四條腿的野獸倒不怕,最怕引來兩條腿的敵人。

直到午夜,終於在幾公裏以外的河灘找到一個淘金者留下的淺洞,幾個人跳到洞裏生火烤肉,烤好後又搬回駐地,如此又忙碌了近一個小時,好多人是在夢中聞到又香又嫩的鹿肉的。

折騰了大半夜,第二天大家睡到十一點多才醒來,這時冬日已掛在遙遠的北邊。這塊冰凍的大地上熱鬧起來。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諾夫覺得頭昏腦漲,救護兵建議他到車上躺會。到了那兒發現更糟:這些戰俘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腸胃消化功能退化。昨晚猛然吃了那麼多鹿肉,不少人上吐下瀉,有兩個奄奄一息的被人抬到雪地裏,嘴邊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嘔吐物。

“可憐的德國佬。”他將火發在仍躺在車廂裏睡覺的強奸犯身上,幾腳將他踢醒,罵道:

“你的戰友們都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睡覺,簡直是豬。”

“軍官先生,讓他睡會吧,他忙了一宿了,剛剛睡著。”一位有點禿頂的戰俘說道。

“你是軍官嗎?”卡爾梅克人確信他的眼光沒有錯。

對方磨蹭了一下,承認自已是38軍軍部的通訊參謀,俄軍進攻時正好在小維舍拉,於是被俘。

據他說,小維舍拉是被突然占領的,俄國人從南北兩翼包抄到小維舍拉背後,然後沿鐵路向東推進,激戰二天,防守的一個團被徹底消滅。

“這些就是那個團剩下的全部官兵。” 禿頂軍官解嘲道,“不過這些人不錯,他們沒有向俄國人告發我的真實身份,俄國人到昨天為止,還相信我是參加過一戰的廚師。請問你是?好象帶點波羅的海口音?”

強奸犯插嘴說。

“他是俄國人。昨天你遇到的那些人大部分是俄國人。”

禿頂困惑地呆立在那裏,腦筋顯然還沒有轉過彎子。

卡爾梅克人伸了個懶腰,對強奸犯說:

“你去告訴安德裏,讓他向周圍派出些偵察兵。我真納悶,你們德國人是怎麼打勝仗的,連這些小事都需要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