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葉還以為梁楚要的事情與沈易捷有關,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沈易航而來。

她忍不住溢出一聲低低的笑,隱約低著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抑或是梁楚,“沈少夫人,介意我提個問題嗎?”

梁楚微微顰眉,“你問。”

“既然你愛的人是沈易捷,為什麼又要管沈易航跟誰在一起?”頓了頓,她直勾勾的盯著梁楚,“你真的那麼介意我?”

鋼琴的聲音如水流叮咚,分明那麼舒緩,然而在她們這個角落裏,卻仿佛被隔絕了一片真空,靜謐得可怕。

梁楚皺著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徐徐啟唇,“易航是易捷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而且,他也是我的朋友,作為朋友關心他的幸福並沒有什麼矛盾的地方。”

她掀眸凝視著眉眼涼薄的宋青葉,“我不是很明白宋姐這麼問的意思。”

不明白麼?

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些人神經遲鈍粗線得永遠都瞧不見身邊人的感情,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梁楚。

宋青葉涼笑著道,“沈易航喜歡的人是你,你想你不清楚嗎?”

彼此心知肚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宋青葉也不怕把話挑明了。

“他喜歡我,那已經是過去,”梁楚倒是沒有逃避,也無半分心虛,清淡淺笑,“我讓你離開,並不是因為我對他有什麼其他的感情,隻是覺得你不適合他而已。”

“你又不是沈易航,怎麼知道我不適合他?”

“宋姐,你喜歡的人並非易航,既然如此,又何必拉著他一起走進婚姻的墳墓?易航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你應該也清楚,你不覺得剝奪了一個這麼好的人的幸福,太過分了?”

所以才呀,宋青葉她不喜歡梁楚,確切的是不喜歡她這一個類型的女人。

自以為是善良,總是擅自的插手別人的事情,美名其曰為你好,實際上她的善良溫柔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刃,將真心待她的人傷得更加體無完膚。

最傷人心的不是冷狠無情,而是來自於愛慕之人絕望的溫柔。

宋青葉忽然有些同情沈易航,他似乎比自己更可憐,最起碼,沈易捷由始至終就是把她當作一枚棋子,因為有利用價值,所以才會多瞧了她兩眼。

沈易航呢?梁楚既不能回應他的感情,卻還要對他那麼好,給他無畏的希望,糾纏不斷,甚至嫁給了本就與他孽緣不清的兄弟,時常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他卻還要強顏歡笑。

“沈少夫人,最過分的人,是你而非我。”宋青葉審視著她的神色,淡淡的道,“不管怎麼,是沈易航跟我求婚,自願跟我結婚的。”

“但是你不喜歡他。”

“沈少夫人和沈總結婚,是因為沈總喜歡你才結婚嗎?”

梁楚被反將一軍,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宋青葉,隻能抿著唇,盯著她不話。

宋青葉神色平靜淡薄,“你以為他不知道我對他的態度嗎?要不你親自問問他的想法如何?看看他會怎麼回答你,你再來勸我離開他吧。”

梁楚沉凝了一會兒,盯著氣質是清淨溫靜的宋青葉,“你爸的事情,你也不管了?”

“當然要管。”

“沈家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夠理解的,沈懿的本事也不是你可以對付的,現在隻是你爸爸,隻要你一不肯離開易航,你身邊的人會一個接著一個遭殃,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改變主意嗎?”

事實上,若非為了沈易航,宋青葉會被沈懿逼成什麼樣,她都不會在意。

宋青葉淡淡的笑著,“沈懿有錢有權沒錯,但是我不認為他能夠隻手遮,沈易航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角色。”

“哪怕他跟沈家徹底鬧翻,你也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作為他的妻子,我支持他的任何決定,更何況,沈家那個絕情寡義的地方,翻了就翻了,有什麼大不了?”

連婚姻都不能自由的地獄,沈易航若是留戀,當年就不會拱手讓給了沈易捷。

梁楚抬看著麵前淡然的女人,竟然有那麼瞬間對她佩服不已。

宋青葉從包包裏掏出錢包,把兩張百元鈔票壓在票下,溫婉淺淡的道,“咖啡的味道很不錯,謝謝你帶我來這裏,不過這次就讓我請客吧,畢竟之前生日你給我送了一份大禮,正好讓我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

得知了事情原委,宋青葉沒必要去找那個女大學生了,他們無非也就是為了錢。

她自認為自己跟沈懿拚錢是不自量力,再者那一家人不可能會承認自己做缺德事,去了估計也是白費力氣。

她開車折返回公司,直接去找沈易航。

抬手敲門,聽到裏麵應了聲,她才推門而進,“抱歉,在忙嗎?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沈易航正在忙碌,本以為是助理,乍聽到宋青葉的聲音,抬頭凝向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淡淡開口,“你不是跟你媽媽去試穿婚紗?”

事實上,沈易航有請人設計了婚紗,宋青葉要去挑選試穿的隻是禮服,所以不必他親自陪著一起過去。

宋青葉走到那組沙上坐下來,“我爸昏迷送進了醫院,我媽這會兒正在醫院陪他。”

沈易航眼眸微微一眯,眉頭皺了皺,“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幾個時之前。”

“你怎麼現在才跟我?”

宋青葉沉了沉呼吸,“沈易航,我爸之所會住院,是因為沈懿。”

沈易航深邃的眼眸沁出一層濃鬱的墨色,柔和的輪廓被陰鷙所覆蓋,“怎麼回事?”

宋青葉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簡單的解釋了一遍,連同和梁楚見麵的事情也沒隱瞞,完了又道,“我跟梁楚了你喜歡她的事情,這會不會算是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