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陽炎那雙淡然清澈的眸子,毫無波動,甚至在他心情激蕩之時,刀鋒又前進了一絲,幾乎貼在了喉嚨上,陽炎的眼眸都是如此,顯然不是在笑,也不是在恐嚇,因為,恐嚇是因為害怕,害怕是無法保持心境平和的,心不平,眼眸不可能如喘然無波,再會掩飾的人也會露出破綻。
陽炎是真的認為,餘達傷不了他,正因為有強大的自信,他才能如此巋然不動。
“看來殿下信心很足?”餘達忽然笑道。
陽炎沒有話,但很多時候,沉默也代表著默認。
“但按照陽律法,我的罪名似乎還夠不成誅連十族的程度吧?”餘達依舊是笑著問的。
“隻要本皇子認為夠就夠了,本皇子要殺的人,一定會死。”陽炎淡淡道,話語就如不久前定餘達罪名時的“本皇子有,你就穎一樣霸道,不容置疑。
然而,這卻是事實,下是皇室的,律法也是皇室製定的,在雙方身份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陽炎身為直係皇子,要誅餘達十族,有誰會阻攔呢?哪怕律法上,夠不成這等罪名。
“哈哈哈!”餘達驟然狂笑起來,在眾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瘋了之時,餘達停止了笑聲,滿是決然地道:“殿下好氣魄,希望殿下真能做到要殺誰,誰就死!”
“這一次,是我輸了,輸的很慘,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很好了。”餘達有些黯然又有些釋然地著,手一動,手中的刀,也動了。
就在眾人一驚,以為餘達要玉石俱焚,而準備不顧一切動手之時,卻是驀然頓住,瞳孔猛然一縮。
隻見餘達手腕一翻,刀身一轉離開了陽炎的喉嚨。
然而,這不是結束,大刀指向了他自己,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刺入了自己的左胸口,刀尖從後心穿出,刺目的鮮血染紅煉身,染紅了他的衣襟。
餘達的生機迅速流逝,麵無血色,即將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眼中的餘光卻飄向了一旁的嚴寒,嘴唇無力地動了動,仿佛在:嚴寒,我在下麵等你!
是的,這就是餘達的賭命,以自己的命作賭注,卻不是為了博得一絲生機,也不是為了要陽炎的命,而是……要嚴寒的命!
從他知道嚴寒要利用自己時,他就有這個打算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活路了,憑著陽炎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要麼束手就擒,要麼被嚴寒利用,做一顆被無情摧毀的棋子。
然而,餘達怎麼可能甘心被嚴寒利用,哪怕自己已經必死了,因此他一直在暗示著嚴寒的不懷好意,不光要旁人知道,更要讓陽炎知道。
而以陽炎的聰明才智,這麼明顯的暗示怎麼會看不出來,從陽炎出住手的時候,餘達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也做好了死的打算,因此,聽到陽炎的誅連十族,他隻是稍稍激蕩了一下便平複下來,因為從那一刻就注定他不會選擇這條路了。
所以在陽炎出自己要殺的人一定會死之後,餘達才會這樣的結果也很好了,因為相比較陽炎,他更痛恨這時候還要利用他的嚴寒,更想要他死。
以陽炎的為人,知道了嚴寒的險惡用心,怎會輕易饒恕,就像餘達自己,也是因為心中的不滿被陽炎察覺才落到如簇步,嚴寒又如何得以善終?
他死,嚴寒也一定會死,而且不會過太久,這是餘達一直到生機完全斷絕都堅信的信念。
看著餘達漸漸冰冷的屍體,許多人都感覺有些不現實,一直負隅頑抗,連陽炎都敢劫持,麵對皇宮衛隊也毫不退讓的餘達,竟然在陽炎幾句話下,揮刀自盡。
這是,真的嗎?
到最後,眾人也隻能認為他是被陽炎那句誅連十族的話嚇到了,以此來減輕罪責。
然而被逼到絕境的人,一句誅連十族真有這麼大威懾力麼?他們不知道。
但,餘達的確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本皇子可以解決,就不勞煩諸位了。”
這是陽炎繼住手之後,的第二句話,言猶在耳,餘達就已經身死道消,嚴寒就像是吃了蒼蠅般難受,他以為陽炎是裝腔作勢,明明怕死卻還要強作鎮定,然而事實卻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他,是如何做到的?
嚴寒看著一臉平靜淡然的陽炎,難以理解,一個饒言語真有如此能力麼?
而且並不是多麼震撼的話語,誅連十族聽起來駭人,但似乎不足以讓一名搏命之人揮刀自盡吧,起碼他聽到的時候,並沒有自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