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能夠確定的隻有三點。其一,冷淩是個神秘而又厲害的殺手;其二,他是現任無情門門主,曾刺殺過至尊境強者;其三,冷淩的劍不出則已,一出必殺人,從來沒有過例外!
木風雲這回當真是騎虎難下了。若臨戰退縮,且不說麵子上過不去,對他的武道之心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銳氣被挫,他的心裏也將留下永久的心魔,除非有朝一日能親手殺死冷淩,但這種可能性……嗬嗬。
總之,後果很嚴重。
若戰,勝率幾何?木風雲心中打鼓,對於一個以天玄境界逆天刺殺至尊強者的妖孽,莫說半步至尊,便是已經邁出那一步的存在都不敢說有完全把握,何況距離當初冷淩刺殺一事已經過去了……一年!
一年的時間,很短,對在座的各位來說比眨一眨眼長不了多少,微不足道,但對冷淩這樣的妖孽來說,一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太多變化,這一年裏可以有太多的可能。
比如,他的修為還是天玄境九重,但實力大進是必然的。
比如,他已經晉升半步至尊境,真實戰力堪比一般的至尊境強者。
再比如,他幹脆已經邁出了那一步,實力有多恐怖已然不言而喻。
木風雲自家知道自家事,若是第一種可能,自己尚可一戰,勝率保守在五五之數;若是第二種乃至第三種可能,自己的勝率將無限降低,而戰敗的後果亦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或許,當年冷淩殺死那位隱世至尊乃是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齷齪手段,真正實力未必如何逆天,他這一出手就能立刻試出虛實,其實人人畏懼的冷門主並沒有那麼可怕,他能收獲無數榮耀和信心,揚眉吐氣。
但若不是呢?那他的出手算什麼,自取其辱麼?更休提,代價是他的生命……他絕不會懷疑,一旦冷淩擁有殺了自己的實力,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更不會有半點顧忌:連木家老祖我都能殺,木家又算得了什麼?
木風雲可沒有拿自己生命作為試探冷淩虛實的賭注的大無畏犧牲精神,還是那句話,後果很嚴重!
大廳沉默著,落針可聞,人們不自覺地微微屏住了呼吸,卻是冷眼旁觀,事不關己的模樣,就連另外七大頂級勢力巨頭都隻是靜待事態發展,並沒有插手調和之意,仿佛忘記了今日設宴的主要目的了一般。
唯有兩位當事人心如明鏡,不止是木風雲忌憚他的神秘,其他人也都如此,一個看不清虛實又有過太多駭人戰績的人怎能不為人所忌憚和猜疑?尤其這個人還是一門之主,無數人聞之色變以刺殺為天職的無情門門主,他的真實情況實在是太重要了,這關係到未來混亂之城乃至整個乾域局勢的走向,沒有人敢不重視,不在乎。
如今有木風雲這個出頭鳥打先鋒,有機會揭開冷淩的神秘麵紗,眾人自然樂見其成。
退一萬步說,就算失敗了,嚐到惡果的也隻會是木風雲和木家,對他們來說同樣也是一件好事,亦能借機看清一些眉目,做出適宜的安排。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於己無損、百利而無一害的事,眾人甚至隱隱期待著二人趕快打起來,越激烈越好。
冷淩若無其事地坐著,冷著一張臉仿佛置身事外,木風雲卻是麵色凝重,眼中露出複雜之色。
掙紮不已!
他不希望臨戰怯敵,從此喪失銳氣種下心魔,但也不希望自己拚上了身家性命卻隻是徒勞地為他人做了嫁衣,這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事。
尋常人都有傲氣,何況木風雲作為木家老祖,當時數得上號的老怪物強者,可不隻是惜命而已。
氣氛一直僵持著,大廳維持著詭異的安靜,遍地植物仿佛有春風吹拂,左右搖擺著,正如木風雲此刻的心境。
一雙老狐狸般精明的渾濁之眸緊緊盯著冷淩的眼睛,試圖看出他淡然的表象下的真實想法,但令他失望的是,冷淩的淡然似乎並不是偽裝,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半點慌亂。
“怎麼會?”木風雲心中打鼓,疑惑萬分,冷淩怎麼會這麼鎮定,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實力超乎了他的想象,就不擔心動手之下撕破了偽裝,暴露了自己?難道他就那麼肯定自己殺不了他,或者他能殺了自己?
正在他舉棋不定,進退不得之時,安靜的大廳忽然響起“嗤”的一聲輕響,一團紅色火焰,緊張的氣氛微微一鬆,接著,隻聽一聲--
砰!
隔了兩個座位,一名白發蒼蒼但比木風雲年輕許多的老者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色寒冷如冰,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