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的身軀壓了下來,壓製住了她的所有舉動,不論她掙紮打他,如同撓癢一般不能令他動搖。
等到她最終打累了,時暮才順勢躺在了病床上,抱著不肯安分的女人,一刻一分一秒都不想鬆開她。
她的憎恨,她的眼睛裏再也看不到對他的感情,讓他心緒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那麼手足無措地難受。
“安靜……”
時暮一遍遍地低喃叫著她,而她沒有應他一聲,仿佛木偶般被他抱在懷裏一動不動。
他低頭看著毫無生氣的女人,皺著俊眉,心疼地抬手撫開她額間因為掙紮而微濕的發絲,“你好好休息,手術室一有什麼動靜會給我打電話的,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別再胡思亂想了。”
安靜依舊毫無反應,她全身沒有反抗的力氣,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她現在隻剩下無盡的痛苦,他連讓她守在安禦天的權利都要剝奪。
心中對他曾經有多深的感情,現在的恨,就有多深,多可怕。
要是安禦天有什麼事,她發誓,會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她不會讓他好過的!
……
安靜昏昏沉沉間,眸子始終沒有閉上,仿佛一閉上,就表示她放棄了安禦天,那他也不會努力為她在手術中生存下來。
她不能睡,她要等到安禦天平安無事的消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暮的手機才響了起來,安靜的眸子顫了顫,然後聽到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後掛斷。
時暮低頭看著這個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蒼白女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個消息,就連能言善辯的他,也有些詞窮,微啞地說,“我……抱你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麵。”
聽到最後一麵四個字,安靜感覺全世界都崩塌了一樣,蒼白著拳頭揪著他的衣襟,隻聽到自己平靜得不可思議的聲音,“最後一麵……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醫生說已經盡力,但是,搶救不過來。”時暮一字一句說,看著她的反應太過平靜,以至於讓他有些無措,他言而簡之的說。
其實醫生說的是後腦撞到了硬物,導致再次淤血,再加上情緒激動,導致心髒病突發,兩者一起並發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而這次,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逃避這個責任,當時他如果少說一句的話……
如果他沒有推開安禦天的話,如果他抓住安禦天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話音剛落,安靜腦子裏已經看不進他的身影,隻有一個殘忍的聲音在說:她父親搶救無效……而死亡……
她捂住了頭痛欲裂的腦子,艱難動了動幹涸的唇角,似乎在說什麼。
可是音調太低,以至於時暮聽不清,隻能伏低身子,湊到她才聽清楚,她在說:她要去見安禦天。
聽罷,時暮微垂眸子,猶豫了片刻,然後俯身將她從病床上抱起,離開了病房,大步穩穩朝著搶救室的方向走去,看著她嘶啞說,“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