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之所以活著,也是全靠僅剩的自尊。
“你的腿傷起碼要三四天才能好一點。”陵西說,他已經盡量算早了時間。
“那真是多謝你給我喘息的機會。”還不待他開口,安靜垂眸看著自己被啃噬了將近一半、毫無知覺的腿,低喃,“寧悠不可能會讓我在這裏舒舒服服呆著的。”
說著,她重新躺了下去,能休息一刻是一刻,就怕下一刻寧悠就闖進來將她帶到野獸之中去。
“我去再準備一碗飯菜,放在這裏,吃不吃隨你。”
說完,陵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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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安靜才在房間裏睡了一覺,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爭吵聲。
“你讓這個女人舒舒服服在這裏養傷是什麼意思?”寧悠暴躁地發脾氣,“我讓你折磨她虐待她,不是讓你伺候照顧她!”
“她的腿傷沒有好,放到野獸群裏也是必死無疑,你想她立刻死我可以按照你說的。”陵西沒什麼情緒地解釋說。
“這點腿傷能要人命嗎?她現在是階下囚,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這種賤人的生命力頑強著,她就是要跟我作對,讓她去死都死不了!”寧悠冷笑了一聲。
聽罷,陵西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那你的意思?”
“下午把她帶回鐵籠子裏,別讓這種低賤的女人髒了你的床。”說完,寧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陵西開門進來送飯,如常地將飯放到一邊。
正準備離開,安靜叫住了他,“等等。”
“什麼事?”陵西沒有看她,卻頓了頓步伐。
“下午才帶我去鐵籠,現在還是早上,我想做一件事,就當做臨死前的請求你能答應嗎?”安靜語氣沒有一點請求。
“你說吧。”陵西還算通情達理,隻要不是放她走,或者太過分,他暫且滿足她。
“我想要一支筆和一張張。”安靜聲音極其細微,眼神飄忽不定。
“可以。”陵西正想離開就聽到她說,“別告訴寧悠。”
他沒有回答的離開了。
……
再次回來時,他帶回來了筆和紙放在她麵前,打算離開。
“等我寫好,放在你這裏。”安靜接過紙和筆,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隻剩三根手指,才意識到不好拿筆,連這麼簡單的事,她做起來都極其困難。
隻能換成了另一隻左手。
“放我這裏幹什麼?”陵西皺眉。
“等我死後,幫我交給一個人可以嗎?”安靜左手不習慣地握著那支筆,毫不避諱地在白紙上歪歪斜斜地不穩寫下了字。
雖然沒看她寫什麼,陵西看著她空洞的眼神,才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不恐懼死亡。
不是因為她堅強和自尊,而是她早已沒有了生存下來的欲望。
“誰?”他最終問了句。
“陸瑾嚴。”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生澀嘶啞。
但卻連陵西,也感覺得出來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沒有一個人會在臨死前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寫信,想必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