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羽，你……睡了嗎？”
淩晨時分，臥室門外響起楚伊一的輕聲細語。
“進……”
楚伊一猶豫了一下，從外麵緩緩推開門。
蔚羽側坐在飄窗台一角，月光照不到的暗影裏……
她的手抬起，想打開燈。遲疑了一會兒，又放下了。
或許在這樣的濃重到可以掩藏彼此心緒的夜色裏，她才可以對他說出那些話……
“你……喝酒了？”楚伊一摸索著緩步走到蔚羽麵前，聞到了空氣裏飄散的她無比熟悉的味道……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這種酒……灌下去的那一瞬，濃烈的味道……可以壓下心裏……各種複雜的感受……”
蔚羽的氣息帶著醉酒後的不穩。
“蔚羽，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黑暗中，楚伊一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以前從不會自己喝這麼多的酒。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從來沒有一次單獨離開過。是不是他的感情出了問題。
看來自己的事情，現在還是先不要說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楚伊一轉身。
“不用……”
蔚羽輕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離去。
楚伊一迅速抽回手，不動聲色的遮掩在自己身後。
“伊一，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他已經看見了她攥在手裏的發著光亮的物件。
“我……我們改天再說吧。”
“不，現在說吧。”
蔚羽的聲音很弱但又帶著堅定。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已經證據確鑿的囚犯，與其一日一日戰戰兢兢的抱著不可能發生的逃避被她宣判刑罰的僥幸，不如快點給自己一個痛快。
“蔚羽……”
“伊一，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要怎麼和我告別。”
“你……”楚伊一一驚過後，感覺自己像做了虧心事，底氣不足：“……知道了？”
“糾結了這麼久，你舍得對我說出口了嗎？為什麼……沒有直接悄無聲息的……一走了之？這樣不是更簡單嗎？”
蔚羽最近每天都睡不著，也不敢睡。他害怕自己一覺醒來，就已經被無情的拋棄在空蕩蕩的房間，再也找不到她的一點蹤跡。
“我不會做那種不告而別的事情……這些年，我已經嚐夠了那種痛苦……怎麼舍得讓你……”
“那我是不是應該對你這種‘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做法，感激涕零。”蔚羽輕笑：“你以為這樣通知我一聲，我就可以欣然接受，然後熱烈的歡送你，而你……就可以因此走的瀟瀟灑灑，問心無愧，心安理得……”
“蔚羽……對不起……”忍住心裏的難過，她狠下心來：“摩鼎集團……還有那些股份……”
“我不要，那是九年前你的心願，從來都不是我的……伊一，你想的真的很周到，費盡心力給摩鼎集團謀劃了這個大項目，哪怕兩年不再接任何新的事務，金錢也會鋪天蓋地的砸下來，聲名輝煌一如往昔。你去和爺爺辭行，和蔚家告別，和你的大學生活告別，和你的朋友們見了最後一麵。現在……打算怎麼處理我。”
“你……怎麼……”
“我知道這些，讓你很驚訝？伊一，你不是應該比我更了解這種感覺？心裏住進一個人，眼睛就不自覺的被這個人全部吸引，時刻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不是嗎？”
蔚羽站起身，走到楚伊一麵前，伸手握住她背在身後的手腕，慢慢的拉到兩人麵前，手裏項鏈上的鑽石垂落在半空，微微搖晃在月光裏：“難道，那天晚上，我說的……還不夠讓你清楚明白……我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