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和謝國輝站在教學樓最高層的辦公室內，兩個人眼睛看著窗戶外麵，尤其是樓下操場上正在訓練的21隊眾人。
“那小子現在怎麼樣？”謝國輝眼中隻盯著秦龍在看。
“很不錯啊，有擔當，很努力，而且做人做事表裏如一，是個難得的好苗子。”老韓對誇獎秦龍是不遺餘力。
“那就好，至少我可幫你找了一個傳人，老韓你這算是欠我一個人情麼？下來是不是可以答應我去總院好好治一治你自己的問題？”謝國輝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韓。
不過讓他很意外的是老韓從自己的褲兜中摸出了一盒金陵，手法非常熟練拆開包裝，從其中彈出兩支香煙出來，然後看都沒看直接扔給了謝國輝一支。
“有些意外！老韓你可不會抽煙啊？今天是準備開葷麼？”謝國輝接著香煙有些摸不清頭腦，盯著老韓在看。
“老謝，我感謝你幫我找了這麼一個好徒弟，可是我答應你的事情做不到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應該挺不過這個冬天。多少年的老傷怎麼可能說治好就能治好？那幫子醫生又不是神仙。算了，都快該走的人了，少浪費一些國家的資源，不用治了。”老韓說著話，順手從謝國輝手中拿過那隻常用的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香煙。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老韓！”謝國輝的眼神非常明顯的充滿了關切的神色，臉上微微顫抖的肌肉表明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老韓回頭望了一眼謝國輝，笑了笑。
“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就讓我抽完這一支煙吧，說實話我應該謝謝你老謝，1420白養了我這麼多年，幾次都想脫下這身軍裝，還不是你小子非逼著不讓走。行啦這回我該解脫了，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麵，不許搶救！讓我走的有尊嚴一些，要不然到了那邊見了大哥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謝國輝看出了老韓眼中的平靜與安詳，隻能苦笑了一下。他太明白自己身邊的這個戰友了，打仗的時候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負傷下來之後，一直鬧著要專業，要不是自己使勁各種手段讓其留在自己的身邊，說實話，那是老謝真的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個國家英雄最後潦倒的躺在冰冷的街道邊，因為老韓沒有親人，他隻是一個孤兒。
謝國輝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燃了老韓地給自己的金陵香煙，不過今天這口煙居然是那麼辣人，沒有往日裏一點柔順的感覺。
“知道了，我給你時間，也會給你尊嚴，但是要走的時候，請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老韓對著謝國輝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咧。
“行！你來送我，不過別再麻煩其他人了，小龍也別說，讓我走的安靜一些。”老韓又深吸了一口金陵香煙，把最後那個煙屁股在煙灰缸內輕輕的捏滅。隻有一縷餘煙緩緩的從煙灰缸內飄然升起。
“行啦！我去洗個熱水澡，別真等到那幫小子們出操結束，就輪不上我這個老頭子了。”老韓嗬嗬笑著，準備離開謝國輝的辦公室。
謝國輝原本平靜的麵龐突然變得非常懊惱，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叫道：“二十年了！你難道還不願意去一次軍官澡堂？吃一次軍官灶？為什麼？”
老韓回頭淡淡的說道：“老謝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我老韓是那種人麼？這種話不要再說了，要不然我真在後麵幾天回一趟老家，我保證你找不到我。”
“你！”謝國輝突然發現被老韓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即便心中有再多的話語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哦！對了這個給你！”老韓再一次停下自己的腳步，從口兜中掏出那盒金陵香煙扔給了謝國輝，然後低聲說道：“一輩子都沒抽過煙，今天想嚐試一下，可是試完才發現香煙這玩意確實沒啥好抽的，你們還老喜歡一根接一根的。行了，這包香煙你留著吧，我老漢還是回去喝喝茶的好。還有請你轉告小龍，我能教給他的都教了，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他自己來走，你們也不要把這孩子逼得太急，什麼事情、什麼人都要有個成長的過程。還有，不要讓這孩子再來找我了，這就是我最後的一點要求。”
老韓給謝國輝說完，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隻留下還在沉默的謝國輝。
謝國輝看著老韓遠去的背影，這個時候想起了美利堅軍隊中那句著名的名言。
老兵不死，隻是會慢慢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