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有兩個人從村口走了過來,一名婦女引著一個女孩,那個女孩長得挺難看的,死魚眼,大嘴巴,臉頰上還有兩塊皴皴的高原紅。那婦女一臉疑惑的盯著馮婉玲,對著她點了點頭,謹慎的問道,“請問你....是?”
馮婉玲一麵微笑的回答她,“我是周家....周鶴山的媳婦。”
“噢.....是鶴山的媳婦啊....噢......對對對,我聽說了,前段時間就聽說鶴山要娶媳婦了。”那婦女恍然大悟道。
馮婉玲繼續清掃著門口的路麵,那名婦人帶著那個長的很醜的小女孩離開了,那個小女孩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馮婉玲,馮婉玲對著她和藹親切的微微一笑,那小女孩害羞的低下了頭。
“哦....對了,我明白了,這個奇醜的小姑娘就是寶槐奶奶!哈哈哈哈....我頓時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寶槐奶奶小時候長得這麼難看,哎呀,難怪她罵起人來總是那麼惡狠狠的,果然是“相由心生”啊。”
周家的日子,也算過得平靜幸福,我觀察這個家很長時間,每天早上薛芝靜會把夜裏和媳婦馮婉玲一起趕工繡好的織物以及鞋襪用包袱包好,交給周錦繡,然後周錦繡拿到鎮上去賣,再順便購置些生活用品,貼補家用。而周鶴山則是每天要去村裏的磨坊幫忙磨麵,然後按月領些糧米。
我對周家這種令人覺得怪異的生活方式感到奇怪和疑惑,既然生活上都沒有絕對的保障,可是卻住著這麼大的房子,穿的還都是些綢緞,這明明有些不合情理,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擁有這個疑問的並不僅僅是我,這周家的媳婦馮婉玲也是這樣想的。
一天中午,周家父子外出未歸,家裏隻有兩個女人守著,天氣過於悶熱,婆婆薛芝靜難以入眠,就喚媳婦馮婉玲一起下來做活,她們取出針線布料,有說有笑的趕製織物,少頃,馮婉玲為婆婆沏了杯茶,薛芝靜接過茶杯慢慢悠悠的品嚐,婉玲坐在一側,輕聲問道,“婆婆,當時家裏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要到這裏來?”
薛芝靜先是一愣,似乎被兒媳婦的這句話戳中了回憶,她兩眼遊離,神色緊張的說,“奧.....沒什麼,生意嘛......總有成敗興衰,家道中落........也是很自然的。”
馮婉玲恐怕不是那種輕易會被人哄著轉的人,她低著頭若有所思的說,“娘,我小時候曾經聽我爹說過,公公曾經被巡撫大人下過大獄,還被查沒了家產,聽說...聽說....和晉憲王朱美圭的陵墓有關....”
“住口!道聽途說!”薛芝靜狠狠的將茶杯擲在地上,怒氣衝衝的對著媳婦說。
馮婉玲也覺得自己的言語過於唐突和冒失,連忙解釋道,“娘!您別動怒,對與不對權當我講話的過失,也許我爹也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您犯不著為這些生氣。”
薛芝靜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了下來,她換了個語氣說道,“婉玲啊,咱們周家雖說不如以前風光,但你放心,咱們家餓不著你,用我老家的話講就是“紮不起戲台子你就別請戲班子”,你爹和我還是存了些私房錢的,隻是我們現在身在異鄉又無親無故的,明目張膽的花錢太過張揚,所以我才刺繡讓你爹拿到集市上去賣,其實這都是幌子,就靠這些收支,還能住得起宅院?還能穿得起綢緞?”
馮婉玲點了點頭,“娘,那麼鶴山知道嗎?”
“沒敢告訴他,這孩子老實,我怕說漏了,就沒告訴他,你爹也是這個意思。”
馮婉玲沉默了一會兒,對著婆婆說,“娘,來之前我爹曾經跟我說過,憲王朱美圭生前曾經得到過一柄水晶如意,後來他的死的時候將這柄如意做了陪葬品,十七年前,老墳村的憲王墓被洗劫一空,這其中最有價值的寶物就是這一柄如意。”
薛芝靜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這都是傳聞,不足道耳。”
“娘,家父本不希望我嫁過來,但是他有他的打算,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應允這門親事,我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也不管我們周家有什麼樣的過去,我隻是想和鶴山哥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其他的事我希望不要將我們牽涉進去。”
薛芝靜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和鶴山以後安安穩穩的過你們的小日子,這些事情我們絕不會跟他透露。”
婆媳兩人一陣攀談之後,就又岔開話題回歸刺繡,我坐在正堂門口的石墩上,內心深感震驚,一個可怕的的猜測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