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冷眼爍爍的看著我,她的眼神裏充滿著絕望,瘋狂,仇恨,憤怒,惡毒,總之她的眼睛裏已經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美好的東西。
一把拽住彩菊的肩膀,疑惑的問道,“那張瑞陽呢?那個惡魔呢?你們為什麼要相信那個截教的惡徒?”
彩菊一陣輕蔑的冷笑,“哈哈哈哈,我們不信他,我們還能信誰?這個世界有有誰能夠幫我們伸冤呢?”
彩菊一把推開我的手,繼續說道,“我把我弟弟的身體送給了他當祭品,作為回報,他施法將袁大哥的魂魄寄宿在這句屍體上,唯有如此!我們才能複仇啊!”
“祭品!”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在黃姑姑家門口看到張瑞陽的情景,那個古怪的少年,一臉青色的血管絲,就是那個少年,是張瑞陽占用了他的身體?!天啊,這簡直不可思議,原來張瑞陽的那具身體就是彩菊的弟弟!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彩菊抱起了那具屍體,轉過頭對著婉玲說,“妹子!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
婉玲搖了搖頭,看得出來,此刻婉玲心中充滿了同情與惋惜。
“我最恨的就是幸福!因為我無法擁有!所以我恨!”彩菊咬牙切齒的說。
婉玲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嘴角微微抽動著,眼角似乎有淚花閃動,沒過多久,婉玲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彩菊姐!你不要恨!你的仇已經報了,回到自己的家鄉重新生活,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婉玲不希望你這樣折磨自己!”
彩菊不屑的瞪了婉玲一眼,狠狠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呸!我真後悔剛才沒在棺材裏掐死你!你這個背著丈夫偷人的賤人!終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哈哈哈哈!你們都去死吧!我彩菊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會詛咒你們,不得好死!”話音剛落,隻見彩菊抱著屍體朝著懸崖方向衝了過去。
“李大哥!快拉住她!”婉玲哭喊著對我說。
我一看情況不妙,趕緊就衝了過去,試圖拽住彩菊的衣服,但是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彩菊跑到崖邊,片刻也沒有猶豫,縱身一躍,徑直從山塬上跳了下去。
山塬的高度,雖然不比高山,但是從這上麵掉下去,基本上也不會存活,因為山塬底下,是一處巨大的煤坑,掉在堅硬的煤塊上麵,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婉玲絕望的哭喊著,跑到了我身邊,看著山塬下麵,失聲大哭,“不要啊!嗚嗚嗚....不要....彩菊姐..不要啊...”婉玲傷心的抱著我,一個勁的哭,我緊緊地摟著婉玲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石碑上的那幾幅畫,似乎是在講述這個彩菊苦命的經曆,當日發生的種種畫麵,我依舊曆曆在目,這個女人為了複仇,她幾乎犧牲了一切,不過她選擇的路是錯的,因為她不應該相信張瑞陽這個截教惡徒,但是此刻我又轉念一想,即便是不相信張瑞陽,那她又能相信誰呢?誰又能幫她呢?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為了某些私利與私欲,不惜毀掉別人的一生,甚至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幹出殺人越貨的勾當,在滿足了自己可恥勾當的同時,又造就了一個又一個人間悲劇,彩菊隻是其中之一,她也許可以和自己的丈夫在山西謀一個營生,也許他們可以在這裏安一個家,也許那個被彩菊成為袁大哥的人,也可以老婆孩子熱炕頭,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但是卻遇到了那個無良的人販子。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那個傻子宋航,要不是宋老爺子為了給這個傻子娶一房媳婦,也不至於花錢去買人,那些人販子也就不至於半路截殺了那個姓袁的,彩菊也就不會可憐的嫁給這個傻子,但凡當時的仵作和縣官稍微發一發慈悲,將凶手繩之於法,彩菊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也不至於為了複仇犧牲掉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