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螺寺。
方明來到千年古刹,穿過大雄寶殿,來到後山。
“方明,明天你去趟紅螺寺,那裏有一位重要人物。”
爺爺的話在耳邊回蕩著,能夠讓爺爺如此重視的人物,到底是誰呢?
方明環顧四周,這後山比起前院,又是別樣的風景。
兩棵直徑四五米的菩提樹佇立著,粗大的樹冠遮天蔽日,斑駁的樹身無言的滄桑。
菩提樹,佛教聖樹。
昔日世尊為證得無上正覺,於菩提樹下苦修七晝夜,終得大圓滿。
方明撫摸著樹身,感受著佛法的恢弘與博大,隻覺得整個身心都融入了菩提之中。
涼風習習,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
方明霍地回頭,一個麵目清臒的老和尚走了過來。
一襲百衲衣,一雙芒鞋,老和尚的步伐很輕盈,就像從滿地落葉中飄過。
方明看了看腳下,不由得震驚。
老和尚施展的是類似於踏雪無痕的輕功,他的腳靠著與落葉的輕微接觸飛掠,這真是駭人聽聞。
老和尚在方明麵前兩米處站定,他神態悠閑,意氣平和,方明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貧僧慧空。”老和尚微微點頭,一臉微笑。
“在下方明。”方明微微鞠躬行禮。
“坐!”老和尚盤膝而坐,方明照著樣子坐下。
不知道爺爺叫自己來見慧空法師是何目的,方明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慧空雙眉低垂,兩隻眼睛竟然閉上了。
禪宗,善打機鋒。慧空不語,方明亦無言,他照著對方的樣子入定。
方明本身修煉有先天氣功,凝神靜氣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是畢竟不是專修坐禪的高僧,方明在兩個小時後,就有些撐持不住了。
方家與史文中的爭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按照預定的行程,現在方明應該回南川省主持大局。真不明白爺爺是怎麼想的,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叫自己來見一個神神道道的老和尚。
雜念一生,就如野草般瘋長,不可遏製。
焦慮、擔憂甚至還有恐懼的情愫在心底交錯,方明身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就連頭頂也有熱氣蒸騰。
越坐下去,雜念越多,方明拚命的穩住自己的心境。可是此心一亂,又哪裏能夠控製得住。
“撲通!”在坐了八小時之後,方明終於撐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對麵的老和尚豁然睜開眼睛,雙目神光暴射,聲音洪亮猶如佛家法旨,直指人心:“心淨,萬慮都捐,般若自生。”
好似一汪清泉流過心頭,心靈變得澄澈靈動,各種雜亂的思緒就像冬雪遇見春陽,無聲融化。
方明再度翻身坐起,閉目調息,感受著這份難得的靜謐。
頭頂一熱,慧空的手掌按在方明頭頂,真氣從百彙穴注入。
這股真氣是如此的博大浩瀚,在真氣的引導下,方明運轉周天,再度開眼時眼前已經是別樣的風景。
夕陽如血,菩提樹的枝葉鍍上了金色的光輝,聖潔的如同佛光照耀。
空山寂寂,落葉飄落在地,散發出細微的聲響。
感覺和意識都變得異常的靈敏,仿佛自己就是菩提樹的一份子,不喜不悲。
慧空望著方明微笑,陽光灑落在慧空的袈裟上,他靜謐的就像一尊佛。
“方明,剛才傳了你金剛禪定,隻需照此修行。”
用真氣為自己灌頂,進一步打通奇經八脈,再傳授禪門精妙的禪定,慧空對自己恩同再造。
方明合掌,正要行禮,慧空袍袖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他下拜。
“心淨,萬慮都捐,般若自生,好好參悟吧。”
慧空轉身,飄然而去,融入了蒼茫的暮色之中- - -
慧空飄然而去的身影是如此的自然,就像一陣清風,消失無形。
方明怔怔的望著那個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慨。
從小經受過老怪物和老學究兩個超級變態的調教,又經曆過數次生死搏殺,方明自認為心誌已經異常堅忍。剛才的這一幕,令他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