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主公大人!他醒了!”
不知多久,夏目慢慢恢複了知覺,吃力地睜開眼,便見一張像妖怪的臉在自己麵前,不待他反應,那張臉的主人就邊叫著往外跑。
啊,那就是妖怪吧……
夏目掙紮著坐起身,搖了搖自己有些混亂的腦袋,環視四周,很簡單的房屋布置但牆壁卻是土石,仔細看清楚隻不過是一個山洞。
能在山洞裏造出與人類屋子沒有太多分別的妖怪,應該跟人類經常接觸。看剛才那個妖怪的樣子,沒有惡意,自己大概是被他和那個主公救了吧
隻是,那個主公究竟是誰,為什麼這裏的妖怪都像是認識我……
為什麼,沒有任何印象……
夏目還沒將思路理清,感覺身邊有人走近,偏頭看去,一個年近二十的青年,黑發束起,相貌不算十分帥氣,卻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臉上帶著溫和笑容,同樣也忽視不了不怒而威的氣勢。著一身深褐和服,腰間係著一條月白色衣帶,兩種對比色穿著身上又不顯得突兀,反而給人以熟悉感,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隻是第一眼,很像人類。不過,他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是被一個人類所救。
“吾友夏目,好久不見。”妖怪隨性地向夏目打招呼,聲音清朗而帶著穩重,但看到夏目眼裏的戒備,想起什麼,笑容黯淡了幾分,輕咳一聲道,“初次見麵,在下蘢井,八川的妖怪首領。”
蘢井前一句話的語氣像跟一個熟識的朋友打招呼一般,但他的記憶裏,並不認識他。而且後一句的改口,像是在掩飾一些事情。
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夏目對蘢井的隱瞞沒有太多感覺,對他來說自己本身就一直在隱瞞著一些事情。有時候的隱瞞,或許是一種照顧。
“謝謝你救了我,抱歉,告辭了。”夏目拉過床尾的包,隨意檢查了裏麵的東西,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對蘢井點頭示意,徑直往外走。
他原本是抱著了解那張照片的事情,不過他沒有再了解下去的想法,一切順其自然,不是更好麼。
蘢井若有所思地看著夏目,手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沒有出聲叫住夏目。
夏目不懂蘢井心裏的掙紮,出於某種私心蘢井並不想讓夏目知道一切,但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和選擇,即便遺忘是最後的選擇。
夏目的背影漸漸消失,周圍的小妖們看到一向從容的首領露出了一抹苦笑,帶著無奈和某種說不清的東西。
它們不懂,隻是本能的覺得,很悲傷。
或許是昏迷的時間不長,夏目走出山洞時看到的還是晴空萬裏,晌午的一絲熱氣已經但下去了,風吹過是正好的涼爽。
夏目長籲一口氣,看著陌生環境,也不管方向,直直往山下走,反正總能到達。
一路慢行,思索著,夏目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放棄那些自己可能遺忘的事,選擇逃避,一個念頭便支配自己行動。
為什麼又想要轉身回去問清楚一切呢……最近的自己,似乎善變得過頭了。
“夏目貴誌君。”
低頭前行不知多久,夏目忽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疑惑看去,樹下之人,的場靜司。
“的場先生?你怎麼會在這?”按理來說,的場現在應該在戶代收服妖怪才是,怎麼會遇見身處八川的夏目。
“這附近就是我上次拜托你的地方,戶代高井山。”的場撐傘走近,見夏目詫異的樣子便明白了什麼,噙著一抹似是似非的笑,“不知道麼,高井山位於戶代與八川之間。”
“啊……不知道。”夏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既然來了戶代,順手幫我一把吧,那隻妖怪,必須消滅。”
語罷,夏目便沉默了,揚起的嘴角也悄然放下。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的場一定執意與妖怪作對,僅僅為了的場家的聲譽和讓自己更強大,便傷害像六花那樣善良的妖怪,甚至是不月那樣的神明。
即便曾被妖怪傷害,可名取先生也是一樣的啊……同樣是傷害,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原諒呢……
為什麼,我也選擇了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