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當空,雖然還是冬季,卻沒有那麼寒冷,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
熊本列車站,乘客來來往往,除去上班的成人,更多的是高三學生。今日,是修學旅行開始之日。
夏目提著旅行包,身上還背著一個單肩包,貓咪老師圓滾滾的腦袋正露出來。
田沼走到夏目旁邊的位子坐下,看了眼他的包,好奇地問:“夏目,你把胖太……不,貓咪老師帶上了?”
“啊,不是,這是個玩偶。看,好玩吧。”
夏目正欲點頭,卻感覺到帶班老師的目光,立刻改口,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順手在貓咪老師臉上捏了捏
貓咪老師在出來前已經被夏目警告過,修學旅行是不能帶寵物的,要他裝做玩偶的樣子。貓咪老師為了配合夏目,努力抑製自己,不當場發火以至於漏餡。
夏目你個混蛋!竟敢對高貴的我下手!你會遭天遣的!
貓咪老師在心裏不爽大吼,眼露凶意,卻又不敢掙紮,若是被發現了去不了京都,他就別指望吃到多少京都特產了,夏目是不會帶太多的。
帶班老師叫中村鬆子,一個教學不過三年的年輕女老師,也是夏目班上的文理老師。
起初關注到夏目,是因為他帶著一點孤寂的氣質和清秀的外表,然後注意到夏目平日裏奇怪的舉止,最後得出了和世田一樣的結論,夏目可以看見某些東西。
或許,他可以解決吧……
中村鬆子看著夏目,在心裏默念著。
夏目自然不知中村鬆子的心思,對她歉意地笑了笑,轉回臉拜托見過貓咪老師的西村幾人保密,不過貓咪老師轉到多軌懷裏。
夏目!你不用三個,不對,五個魷魚燒收買我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貓咪老師在心裏默默念著,夏目全然不知,合上眼睛養神,因為昨晚歸還名字的疲憊他需要休息。不約而同的,學生們在一陣興奮後都安靜下來,大多不想休息的也壓下自己的聲音以免打擾到別人。
旅途,還長。
“京都,京都……”列車緩緩減速,一聲氣響後停下,車門打開,人們魚貫而出,夏目拿起行李跟隨人群慢慢前行,下車後,長長出了口氣。
旅行,最累的便是前去目的地的途中。
再乘車一段路,停在下榻的旅館前,一個極富戰國特色的建築。
“歡迎光臨。”旅店主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名叫京極秋,聽說祖上曾是劍豪將軍足利義輝的幕僚,因此創辦了以日本戰國為題材的旅店。
旅店附近有一條街市,兩邊是遺留下來的古建築,貓咪老師說要跟京都的妖怪們打個招呼,不過在夏目看來他是為了蹭食才去的吧。
修學旅行更多時間是自己組織,不過還是要有帶班老師的陪同,第一天是走京都比較出名的名勝,如金閣寺之類,第二天到歌姬街和武士街,第三天則是自由活動。
休息了一晚,夏目醒來下意識往身邊摸去,空空如也,貓咪老師估計不會這麼早回來。
環顧四周,隻有他一人清醒,再看時間,不過五時左右,出發時間是八時,還早。
可能是因為陌生地不適應,夏目躺了一會兒睡不著,穿上衣服走到外邊通氣。
倚在二樓欄杆上,夏目抬頭望天,沒有想著什麼,隻是看看京都的天空與熊本有何不同。
“怎麼了?不習慣麼?”帶著一點笑意的柔和聲音傳來,夏目低下頭看到中村鬆子扶著京極秋慢慢向他走近。
習慣使然,見到長輩夏目立刻站好身子恭敬地回答:“還好,隻是睡不著,旅店的環境和布置我很喜歡。謝謝您的關心。”
“是嗎,那就好。”京極秋笑著,見夏目好奇自己和中村鬆子的關係,說道,“你的老師是我孫女。”
“啊,抱歉,失禮了。”夏目見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臉上不由尷尬起來,連聲道歉。
“沒關係。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我家似乎出現了妖怪之類的東西,和夏目玲子有關。”京極秋微微欠身,夏目連忙扶起她,答應下來。
如果不是和玲子有關,他隻會婉言拒絕。
“謝謝。那麼,請隨我來。”京極秋在中村鬆子耳邊說了幾句讓她先離開,帶著夏目下樓,走到一間儲物室,邊走邊講述著,“玲子是我高中的朋友,不,算不上,當初的我曾被一群同校生欺負,是玲子救了我,那時她沒有在我麵前表現出別人所說的奇怪一麵,我還請她到家裏作客。”
原來玲子外婆也有過像西村他們一樣的朋友啊,可是為什麼在妖怪們的描述中一直都是一個人呢?
“後來有一次玲子在我家作客時我看到她一個人對著空氣說什麼‘你該離開了吧’‘抱歉,這裏不屬於你,所以,請進來吧。’這樣的話,然後把一個小壺放在空氣中一會兒,蓋上並貼上封條,看到我之後也不解釋,把小壺交給我,要我一直帶著它,直到出現一個和她一樣奇怪的人。好,到了。”
打開儲物室,陳年未啟的房間布滿了灰塵,在被堆滿了的雜物中,一張孤零零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小壺。
京極秋上前拿起小壺遞給夏目,他接過後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夏目玲子,你來了?那麼該兌現你的諾言,放我出來了吧。”
聽到聲音的那刻夏目不由一怔,京極秋看到他的臉色作出果然如此狀。
“玲子,怎麼了?”
“抱歉,我是玲子的孫子,夏目貴誌。”
聽見回答,壺中一時沒了聲響,在詭異的氣氛中沉默了許久,妖怪才緩緩開口:“是嗎。玲子的孫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讓秋,回避下吧。”
夏目望向京極秋,對方了然地善意一笑,走出儲物室並順手關上門。
“那麼,聽我說。”妖怪開口道,低沉地聲音中帶著難以言明的無奈與悲傷。
初夏時節,天氣還沒透出酷暑的氣息,聒噪的蟬,也未鳴。不同於春季的潮濕陰沉,與夏季的炎熱難耐相異,這時候的風,帶著清爽舒適。
青草地上,少女著歌姬舞衣,在傳統音律的節拍中翩然起舞。沒有表演時的濃妝,素顏更有少女正值花季的清純。
在她不遠處,少年一個人站立,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是溫柔、愛意和一點點深藏的無奈與不甘。
“雪樹,我跳得怎麼樣?”少女緩緩停下,欣喜地向少年跑過去,繞著他笑問道。
“很棒,秋一定會成功的。”少年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寵溺地笑著摸了摸少女柔順的發絲。
“那天會來吧,雪樹?”少女有些緊張地握住少年的手。
“放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