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物是人非的風景裏,你一直都在閃閃發亮。”
(一)
森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
在學霸雲集的實驗班裏,我和他都是墊底的存在。隻是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明明成績差得很,還不好好聽講,仿佛自己掐一掐手指就能得到一百分。每每上課就是看小說、寫小說、思考人生、暢想未來……就那樣撐到每一次考試前。
可氣的是,明明都是倒數,森的數學卻是出奇的好。
那些年,課桌上全是練習題。
在被數學題折磨了一天後,我把試卷重重地拍在森的麵前,很拽地問他:“呐,這道題怎麼做!”
森白了我一眼,也拽拽地說:“叫森哥!”
我卻偏不如他意,舉著試卷滿教室跑,邊跑邊““森弟森弟”的叫。
那時候覺得自己特別傻,向別人請教慫得跟隻過街老鼠,向森問問題卻拽得跟個二百五。
森和我不一樣。他比誰都聰明,隻是不願意認真完成那份試卷。每次考試他就好像是故意吊著老師,無所畏懼地考個幾十分。你一拿起問題來問他,卻能給你講的邏輯清晰流暢,分分鍾讓你膜拜神座!
我們兩個同桌,上課經常會一起開小差,然後當老司機聊八卦,好吸取未來開車經驗。有時候我也會一個人走神幻想未來,而他則會望著窗戶發呆。
有次我又走神二十多分鍾,然後問他:“剛剛老師講了什麼?”
森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黑板,拿起筆就在紙上刷刷地把公式列了出來。
我正要抱著“小女子感激萬分日後江湖相見定當湧泉相報”的念頭來感謝他,扭頭一看那廝又在呆萌呆萌地啃著那慘不忍睹的手指甲,望著窗戶繼續發呆。
(二)
我的青春就像我那昏暗的房間。拉上了窗簾,隔離了刺目的陽光,和那些試探的目光。鎖上了門,拒絕親人的靠近。關上了燈,一個人在床上趴著,用手機看小說。隻有偶爾眼睛疲憊時,才會推開那扇窗戶,看著窗外大片大片青綠的柳樹,清爽的風吹開了我內心的幹皺,吹散了一室沉悶和燥熱。
我不愛和人交流,沒有什麼朋友。我的周末,從沒有過和朋友三五成群一起出門逛街的記憶。好似這麼多年,我從未融入過這個城市。
而森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是我唯一可以聊天的異性朋友。
森長得很帥,是那種帥中又帶著萌的,他的身高有一米八,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卻是他博學廣識。我經常問他問題,從炒黃金問到股市行情,從國家政策問到法律法規,從汽車駕照問到違章應急車道要扣多少分。不論是什麼問題,九成都能從他那裏得到正確解答,剩下一成他也能說個大概。
有一次聊天,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節數學課。上課也不知道森看了什麼東西,環繞了四周,可能覺得除了我沒有誰能和他一起分享這個話題了,就轉過頭來跟我說:“英國就有56歲的托馬斯建了一個能承受80倍於廣島原子彈爆炸所產生衝擊的地下掩體!”
我被他的話繞了半天腦子才反應過來,我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
什麼鬼!地下掩體是個什麼東西?
回家查百度後不禁吞了吞口水,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小瞧了他!他長大後肯定是總裁那類大人物!
那時我們才十三四歲,聊天就像是兩朵火花相互觸碰,撞出冰山火山,撞出各種化學液體,以及珠穆朗瑪峰都無法理解的話題。
如今再回想那些年,真的是懷念又嗟籲。
(三)
六月中旬,中考將近。我們在一起聊王者榮耀。
森是個遊戲迷,每次隻要一談到遊戲,他就神采奕奕,似乎渾身都在閃閃發光。他天天在我身邊念叨。給我從王者皮膚說到王者排位再說到人物改造前後不同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