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住了，隻留下寒風不停地呼嘯，這個夜晚靜的出奇，顏霜遲早早便上了床。純鈞劍被她放在床的裏側，觸手可及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有武器傍身，她的右眼皮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跳著，過了許久才終於睡著。
……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
夜深時分，漆黑的房間裏，顏霜遲倏地睜開了眼睛。
門外有腳步聲。
雖然那人刻意放得很輕，幾乎沒有明顯的動靜，但她常年習武，聽力卻比一般人要靈敏得多，再加上這覺睡得極淺，從那人走進客棧大門的時候起，她就已經察覺了。
不知對方意欲何為，她重新閉了眼，假裝熟睡。
過了一會兒，房間裏開始彌漫起一陣異香，可能是迷藥之類的東西，她趕緊凝神屏息。約莫兩分鍾後，房門就被撬開了鎖，“吱呀”一聲，打開了。
那人悄悄靠近，走至床邊，陰邪地笑了兩聲：“洛卿顏，這回你插翅難飛。”
說完，手中大刀用力砍下。
幾乎是同一秒，顏霜遲靈巧地翻滾至床尾，拔出純鈞，正要一腳踢飛這家夥並用劍製住他，卻發現寒光一閃，已經有一把劍抵在他脖子上。
“留活口！”她大喊一聲。
蘇漾抬腳揣他腿彎，那人便一聲悶哼，屈膝跪在了床邊。
“說，誰派你來的？”劍鋒逼近一寸，那人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顏霜遲隨意披了件外套，點燃桌上的蠟燭，回頭看過去。
刺客一身黑色夜行衣，包著頭發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緊盯著她不說話。
“來殺洛卿顏？”顏霜遲嗓音冷冷道，“知道我還活著，狗急跳牆了？”
刺客仍是齜目望著她，不發一言。
“曲京洛府的事，和你們也脫不了幹係吧？”
“幕後主使是誰？說出來，我會考慮讓你死得舒服點。”
還沒問出什麼，這刺客就忽然直愣愣地軟倒下去。
蘇漾扯去他臉上黑巾，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蒼白消瘦，嘴角不斷淌出的鮮紅血液慢慢變成了黑色。
“他嘴裏藏了毒。”
顏霜遲淡淡瞥了一眼：“我本來也沒指望能問出什麼。”按照小說電視劇的套路，就該是這樣。
不過蘇漾這家夥……居然會跑過來，著實讓她意外。
“你沒睡嗎？”她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蘇漾把劍放到桌上，坐下來打了個哈欠：“聽見你屋裏有動靜，就過來了。”
見他眼皮下麵一片烏青，手掌撐著頭，明顯沒睡夠的樣子，顏霜遲心底一顫，莫名的不是滋味，咬了咬唇，道：“……謝謝啊。”
蘇漾笑了笑，抬頭望向她，渾然不似方才對付刺客時的淩厲，卸了防的神色格外迷離惺忪。他又打了個哈欠，十分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去我房間睡吧。”
語氣就像在談論今晚的夜色，無波無瀾。
！！！
顏霜遲驀地瞪大了眼睛，“幹……幹嘛？”
蘇漾睨了一眼地上那坨黑色，唇角一挑：“不然你要和他睡一間屋子？”
當然不行了。
“那也不能去你……房間啊。”男子眉眼溫柔地仰視著，讓她的視線無所遁形，許是因為燭光太曖昧，她臉頰居然有點發熱，“……男女授受不親。”
說完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掙了掙，卻是徒勞。
蘇漾眉心一皺：“他不是男的？”
顏霜遲：“他死了啊。”
“你是覺得我還不如一個死掉的刺客？”
“……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