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心果然是個機靈的丫頭,在這陰暗潮濕的密室裏,也能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這讓顏霜遲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公主,飯來了。”

“嗯。”

今天的菜,看上去很豐盛,那感覺就像上刑場之前的最後一頓大餐,讓她感覺不怎麼吉利。

硯心把飯碗端給她,卻被她拂開了,淡淡的一聲:“本宮要喝水。”

“是,公主。”

硯心側過身,倒了杯熱水給她。

她不動聲色地用銀戒指的雕花沾了一下。沒毒。這才放心地渴了一口。

“吃飯吧。”喝完水,她自己將飯碗拿起來,揚揚下巴,“你也吃。”

硯心搖頭:“奴婢等公主吃完。”

顏霜遲皺了皺眉:“這是命令。”

“是,公主。”

硯心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卻隻吃碗裏的米飯,完全不碰盤子裏的菜。

顏霜遲淡淡瞥了一眼,隨她去了。

填飽肚子,她胳膊肘撐在桌上,支頤閉眼,硯心在一旁吃剩下的菜。

沒過多久,居然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識。

“公主?”硯心試著喚了喚。

沒有反應。

她又大聲些喚她:“公主?”

依舊沒有反應。

硯心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碗筷起身,輕手輕腳地在密室周圍走了一圈,回來,蹲下,然後輕輕地將顏霜遲的身子放平,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包,打開。

是一個針灸盒,裏麵放著粗細各異、大小不一的針。

她挑出一根,放在燭火上燒了一會兒,緊接著,解開顏霜遲的衣襟,依次在幾處穴位下針。

不過片刻,額頭上就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口中念念有詞:“老天保佑,千萬不能出錯,不然主子非殺了我……”

最後收針,她坐在一旁平複許久,才給顏霜遲穿好衣服,恢複之前的姿勢。

胳膊肘撐在桌上,支頤閉眼。

……

月中的京城,下了一場滂沱大雨,將接連一個月來的蒸騰熱氣驅散了不少,對百姓們來說,實乃天降大幸。

次日清晨,開始變成了細雨綿綿,相府後門口停著一輛樸素的馬車。

蘇漾舉著一把傘,親自送一位背部佝僂的老人上車。

“路上小心。”他輕聲囑咐,“您到了西嶽,自會有人接應。”

夏婆婆點頭,黑罩外的另一隻眼帶著些淚意。

蘇漾側過身,站到台階上,語氣淡淡地吩咐車夫:“走吧。”

車軲轆緩緩轉動起來,目送著馬車在雨幕中漸行漸遠,蘇漾歎了一聲,收了傘遞給身旁的人:“護送的暗衛安排好了嗎?”

“回主子,一切妥當,您不用擔心。”玄嵐道。

蘇漾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眼神望著灰蒙蒙的天,被雨絲遮擋得什麼都看不清楚,忽轉過身,徑直往內院走去。

“誒,主子!傘!”玄嵐撐開傘要追上去,卻被他一個手勢,阻在原地。

“主子……”玄嵐望著雨中那個孤獨的背影,又徐徐抬頭,看向那一片壓抑的灰,歎道,“變天了。”

……

顏霜遲感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然後,被一陣極其野蠻的力道弄醒過來。

睜開眼,麵前是兩個目光凶狠的蒙麵侍衛,其中一個反剪著丫頭硯心的雙手,另一個作勢要來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