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玉氣急大吼:“知道是什麼毒,那就解啊!廢什麼話?!阿姐要是醒不過來,朕要你的腦袋!”
杜太醫臉上冷汗直冒,咚咚的磕頭聲響徹整間石室,口中喃喃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蘇漾嗓音沉沉地開口,“皇上,”語氣無波無瀾,眼神也毫無亮光,“墨罌粟無藥可解。”
“……怎麼會這樣?”蕭明玉如遭雷擊,張了張口,卻再說不出別的話。
蘇漾抱著沉睡的女子站起來,喚了一聲:“太後娘娘。”
太後表情木楞地抱著冰棺,不為所動。
“是我小看您了,機關算盡,不如您這一招玉石俱焚。”他牽了牽唇,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皇上,臣帶著夫人先行一步。”
語罷,頭也不回地離開石室。
“母後……您居然如此狠心,利用不得,便對阿姐下毒!”蕭明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令他完全陌生的女人,他叫了十七年的母後,卻似乎從未真正看懂過的女人。
“下毒?”太後目光呆滯地搖頭,“沒有!哀家沒有下毒!是你……”她看向國師,後者亦是搖頭,“是不是你?哈哈哈哈……”太後突然間仰天大笑,“下得好,下得好!哀家的女兒醒不來,她也休想醒過來!”
蕭明玉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半晌,無力地笑了一聲,“母後,”他聲音很輕,卻在密閉的石室中反射回蕩,夾著萬千情緒,“您太讓朕失望了。”
“皇兒……”太後神色慌張地望向他,“哀家隻想讓你阿姐醒來而已,哀家沒有做錯啊!哀家真的沒有下毒……是她自己命短,她該死——”
“住口!”蕭明玉背過身怒吼,低沉吩咐:“太後娘娘因喪女之痛精神失常,需要靜養,往後便移居朝華殿,無朕旨意不得外出,孫兆國,你派人日夜堅守,不準任何人探視。還有,”他頓了頓,“今日之事,若走漏半點風聲,在場之人一個都別想活。”
“是,皇上。”禁軍們齊齊叩首。
“至於這些……”他看了一眼滿室姿態各異的美人,其中不乏熟悉的麵孔,想起昔日種種,他心頭一酸,微哽道,“孫統領,全都厚葬了吧。”
孫兆國拱手:“卑職領命。”
“母後。”他最後喚了聲那個令他又愛又痛的女人,“您可知道,您這滿手鮮血,毀的是兒子的業障?甚至,是我大渝的江山社稷?”
……
蘇漾腳步剛出宮門,就被人叫住了。
“相國大人。”
他轉過身,是一個宮女裝扮的丫頭。
“大人。”那丫頭對他微微欠身,“奴婢有幸與公主在地牢相處數日,得公主承諾,若能得救,必會給奴婢一個好去處。”
蘇漾淡淡地望著她,眼波深沉,半晌,他點頭:“跟我來吧。”
三人一齊上了馬車。
馬車行過街角,蘇漾忽然開口,輕聲說了句:“玄織,你做得很好。”
被喚作“玄織”的少女,便是一路跟著他出宮的硯心。
“主子,是否要屬下為公主……”
“暫時不用。”
蘇漾輕輕蹭著懷中嬌妻光滑的前額,低頭一吻,“你看,睡著的樣子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