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男人。
顏霜遲一記白眼，氣呼呼地轉過頭吃肉。
蘇漾也不再逗趣她，收回手，一本正經拿筷子給她夾菜。
“一百兩銀子的清炒菜心？”
“人家這叫珍珠翡翠。”
“青椒海帶蘑菇，二百兩。”
“……燕草如碧絲。”
“這玩意兒總能叫白菜粥了吧？”
蘇漾無奈地捏她鼻子，“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嗯？”
“……好吧，反正不用咱們付錢。”顏霜遲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了，有什麼吃什麼唄，又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
五百兩一盤的紅燒肉，好像是和一般的紅燒肉不一樣？
神特麼不一樣……錯覺。
“……你以後少跟段晨歡這種人來往。”顏霜遲邊吃邊發表感歎，“驕奢淫逸，玩物喪誌，我怕你被帶壞了。”
“嗯。”蘇漾輕笑了一聲。
“還有啊，我知道咱們不缺錢，但是也要養成勤儉節約的好習慣，這是一種生活態度。至於這種地方，”她托著腮小聲說，“讓別人請客就好了，嘿嘿。”
“嗯。”蘇漾放下筷子，撐著額頭看她，“夫人還有何見教？”
“還有……”
“嗯？”
“還有件事，我現在告訴你好了。”顏霜遲突然想起來什麼，牙齒磕了磕唇，道，“我怕明天上了船再說，你要把我扔海裏去。”
“胡說八道。”他把她揉進懷裏，滿腔寵溺，“就算你是隻妖精，那也是我蘇漾的妻，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還讓不讓人家好好說話了。”
“好，你說。”他吻吻她額頭。
空氣安靜了十幾秒，除了海浪翻湧和海鳥鳴叫的聲音，便隻有兩人的呼吸，或深或淺，被困在逼仄的空間裏。
顏霜遲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準備，又不由自主地想退縮。
最後她低下頭，用力握住男人溫熱的手，心髒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其實，我真的不是我自己。”
這一次，蘇漾隻靜靜地聽著，沒有急著回話。
“我不知道這麼說你能不能明白，但是，我其實是來自另外一個地方。我不屬於大渝，不屬於南燕，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時空。我本來以為自己死了，那一天醒過來，就成為了喋血營的阿遲，和借屍還魂一樣。我借了她的身體，但其實是另一個人。”
男人目光深沉，她看不懂他的情緒，頓時有點心慌：“蘇漾，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有可能哪一天我會突然離開，她也會回來。”
他微微動著嘴唇，猛地抱緊她，像是要揉進身體裏去，雙臂勒得她呼吸困難。
“我信。”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她甚至聽出一絲恐懼和慌亂，“你是誰不重要，怎麼來的也不重要，我全都不在乎。但你記著，嫁給我的是你，我愛的是你，不準再說離開這樣的話。”
顏霜遲抱著他的腰，一瞬間濕了眼眶。
她原本隻是想好好地告訴他事實，沒有想讓他和讓自己這麼難過。
“就算是借屍還魂，你也給我好好地占著。”他用力親吻她的額頭，“顏顏，我隻要你，說好的一輩子，少一天都不行。”